他自己身上的事情尚且理不清,又把雲落幽這個借殼重生者牽扯進來,這牽扯都不知道該怎麼算了,神君大人忽然有些頭疼。
雲落幽又道:“其實也沒那麼複雜,有了這些丹藥,雲家想招攬點人手還是容易的,我要求不高,在我離開碧梧城的時候,他們能幫我保住雲家的産業就行。”
墨北辰忽然有點明白她的想法:“你這是釜底抽薪,不想讓青玉門一家獨大。”
雲落幽便笑:“我只是想為方圓萬裡的修煉者做點好事,讓他們多一些觸控大道的機會。”
她眯起眼睛,眸光銳利:“最多一年,我要青玉門自顧不暇。”
她著,又笑嘻嘻道:“神君大人,青玉門要是對我下殺手,你可得救我。”
墨北辰:“……”
自從把一切都攤開來之後,這東西愈發沒臉沒皮了,指使起他來都這麼理直氣壯。
可不知道為什麼,墨北辰一點也不反感。
他一向冷心冷情,當了那麼多年高高在上的神君,還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嬉皮笑臉,指使他做這做那的,雲落幽還是第一個。
這讓他覺得兩人之間,似乎比誰都親近。
可能是這麼多年神魂被封印在禁制,也覺得孤單了。
墨北辰心裡想法萬千的時候,陳奎已經洗髓成功了。
雲忠讓人往雲家大宅裡傳了信,雲落幽把手裡這爐丹藥開出來,往玉瓶裡一收,對墨北辰道:“走,去看看洗髓丹的效果。”
墨北辰道:“不用看效果也是好的,你煉的丹本君看過,雜質很少都是上品。”
雲落幽同在心情好,也有心情開玩笑,她“喲”的一聲,笑道:“難得啊,能讓神君大人誇獎一聲,可真是不容易。”
陳奎覺得自己已經脫胎換骨。
他服下洗髓丹之後,就像是被無數尖刀在不停颳著全身的血肉。
那滋味,比他十天前重傷欲死還難受,至少他被異獸一爪差點開膛破肚的時候,就只是那麼一下的事,而現在,卻像是無窮無盡的折磨。
若不是他心裡堅定,對雲仙閣的丹藥有信心,對雲仙閣的口碑有信心,甚至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只怕會覺得是雲仙閣想弄死他,所以給了毒藥他吃。
全血的血液都痛得沸騰了,開始叫囂,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一下又一下的沖刷著經脈,隨著利仞刮骨的疼痛,身體表面開始不斷有漆黑油膩的髒東西排出來。
越積越厚,到最後粘膩膩的一片,連身體本來的膚色都看不出來,只看得見一片灰撲撲的油膩雜質。
因為痛得麻木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感覺到身體裡的疼痛開始減輕。
體內運轉的靈力像是奔騰的河水,在剛剛拓開的經脈裡奔流。
越來越大,越來越快,如同洪流,帶著勇不可擋的氣勢一直向前。
停滯不前的修為感受到這股氣勢,開始沖擊晉級的壁壘。
周圍一片寂靜無聲,又似乎有著恢宏巨響,堅固的壁壘被沖開,他從三階武師晉級到四階武師。
靈力的奔流還沒有停止,反而藉著晉級的氣勢,一路奔流得更加兇猛。
於是在滾滾洪流中,五階的壁壘就這樣毫無懸唸的沖破了。
當一切停止的時候,哪怕在滿身髒汙的酸腐氣息裡,陳奎也感覺到整個世界在他眼裡都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