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草紙一角,有個淡黑色的複雜圖案,像是用印章蓋在上面,墨跡很淺,圖案是一朵蓮花中飛出一隻鳥兒,只是花和鳥的形狀很抽象,如果沒見過這種圖形的人還會迷惑一會這些彎曲迴旋的線條,勾勒的是什麼形狀。有些像是古典的雲龍紋和雷紋,構圖複雜而且優美,充滿古老而神秘的意味,趙南不由的咦的一聲,這個圖案他熟悉的啊,就是鵬程公司的公司ogo啊。不過公司那個比藥方上這個更加簡單,曲線少些,整體形狀還是沒變。
“大姐?你認識這個圖案嗎?”趙南指著草紙上的圖案問憐泥居士。憐泥白了他一眼,恨恨的說:“是你帶來的藥,問我做什麼?還有,不許叫我大姐。”
“你不是黑羊道士很熟麼,所以問問啊。不能叫你大姐,那叫你什麼呢?阿姨?”趙南無辜問。
憐泥居士拂袖而去。月然和陳文理都忍不住笑出聲。
“你傻啊,叫什麼大姐,叫姐姐,或者神仙姐姐,保準有用。”陳文平理嘲笑趙南:“你什麼情商啊,虧得月然還……”他斜瞄了一眼月然,看月然正笑嬉嬉的看著趙南,他像是忽然明白領悟了了什麼,暗自心想:原來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啊,今後我也得學成壞人樣吶。
月然幫把桌上的中藥重新包好。趙南執意去再找黑羊道士問清楚這個圖案什麼意思。三人又出了中醫堂,往黑羊道士家裡走去。
黑羊的家在村子的最外側,也是最窮最破的房子,且說比不上憐泥的寬宅大院,連普通農家的紅磚小樓也不如,竟然還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青磚瓦房,房上都是青苔破瓦,院門虛掩著,趙南推門進去,沿著一條紅磚鋪成的小路,領著月然和陳文理進了正中的堂屋。屋內陳設簡陋,剛才就是在這裡,黑羊道士招招待了趙南,給他外敷和配了藥。
“脾為後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你傷到這裡,不是偶然的。中醫上講心主喜,肝主怒、肺主悲、脾主思,你受傷之前思慮過多,在外傷之前,脾髒就有受損,凡損會容易招致傷,所以你就被人打到這裡了。”趙南想起剛才,黑羊道士就在這裡對他說這些話,話音還在,人呢?
他們在院子裡四處找。院子除了荒草,還開闢出一塊地,種著一些青菜,菜地有幾只雞,悠閑的走來走去。其他幾間屋子分別是臥室和雜物間,都沒有人。三人轉到屋子後面,這裡種著幾棵果樹,深秋時分,樹上掛著蘋果、石榴、梨子等果實,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坐在樹下的石墩上吃水果。
是個老太太。雖然頭發雪白,但真是鶴發童顏,兩個臉頰紅撲撲的,見到有三個外人闖入,也沒有驚訝的表示,甚至沒有任何的表示,只顧吃她手裡的蘋果,咔哧咔哧牙口很好,蘋果汁從嘴角裡流出,她也不擦掉,一幅心滿意足的樣子,神態天真的像個孩子。
“老年痴呆吧。”陳文理說。“難道是那個道士的媽媽?”
“他可能回廟門口去做算卦的生意了。”趙南說。三人又到東羊廟門口,遊人依舊很多,但是沒有找到黑羊道士。三人只能在附近找到一戶農家樂,住宿一晚,第二天七點多,就被院子青葉的的叫聲吵醒了。
“兄弟姐妹們!起床起床了!”
她竟然完全恢複了。生龍活虎與以往大不相同,幾人聚在一起,問她昨夜過的怎樣,她說其實下半夜就突然不暈了,神智清晰高亢的不能入睡,跑到院子裡去看星星。“星星好多好亮啊,在西安完全看不到呢!還有空氣也很清新,似乎味道都是甜的呢!”
眾人駭然。這與昨天那個氣息焉焉的青葉判若兩人。怎麼回事?大家又齊刷刷的看向黃吉,難道是他昨夜對青葉做什麼真氣推背之類的療傷了?
黃吉說,今天一定要去廟裡還願,昨天的事還沒完。青葉堅決不同意。她再也不願意進那座廟裡了:“說不定我是隻妖精,進了廟會被打回原形呢!我們去山裡逛逛吧,天氣這麼好,難得我們都白天出動!”
月然向農家樂店主詢問,山裡有條公路一直延伸到山的深處。五人開車向山裡進發。深秋時分,遠山層林盡染,風光絕美,五人時走時停,拍照賞景,歡樂快活。山路蜿蜒曲折,從谷底漸漸向山上爬去,路也越來越陡,彎路變多,黃吉精神奕奕,不停的向上,向上,終於把車開到了山頂,路通到這裡就斷了。
山頂之上,有一泓澄淨的湖水,像一面碩大的明鏡,鑲嵌在群山之中。它四面環山,藍天、白雲、山峰和樹林的影子倒映湖中,又像是一隻巨大的眼睛,望向飄渺的天空之中。
一路上都沒有下車的趙南也出來看。五人怔怔的站在湖水邊,聽著腳下水浪拍擊著沙岸,發出嘩嘩的聲音,許久都沒人說話,只有風聲,水聲在回響著。這座湖水面積不大,還未被旅遊開發,周圍並沒有商鋪和其他人造景觀,岸邊多是巨石和沙礫,被水浪沖刷的都形態圓潤可愛。加上五人上山的時間很早,此時才清晨九點半,旁邊沒有其他的遊人,此時美景,只在他們五人面前呈現,天造地設般的驚豔初遇,就在此地為他們一行人準備好了。
黃吉突然拉起了青葉的手,拉著她走上旁邊的一塊巨石之上,附耳問她:“葉子,我們在這裡向神靈還願好嗎?”青葉被山風吹紅了臉,紅發招搖,興奮的點頭同意。
兩人向著遠處的青山和近處的湖水跪拜,一拜,二拜,再拜,之後黃吉扶起青葉,兩人相對再拜。月然,趙南和陳文理也走上前一同見證他們二人的愛情儀式,歡呼鼓掌,送他們祝福,
月然的目光總跟隨著趙南。她被眼前的浪漫情景感動,眼含淚光,不自覺的向趙南身邊靠攏。而這一切又被陳文理看到。他傷心的退到一旁,心想:我就在這裡徹底完敗了,輸給趙南這小子了……這裡風景真美……要不我也來這裡出家吧?可我又不信佛,要不,我也來這裡開家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