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信將她拉到客廳的軟沙發坐了,怕她不舒服就專門叫人給她坐了一個沙發靠墊,此時她就被安置在有沙發靠墊的老位置上。
安頓她坐下還不停歇,張羅些吃食還有她曾經最喜歡喝的奶茶,吃的點心一一在她面前擺好,縱使秦億心裡多少還有埋怨他什麼事都瞞著她的怨氣,這時候也散了個乾淨,男人的舉動實在讓她生不起氣來,外人看來她表面不好接近,心機頗深,實則她面對熟人話癆又咋呼,心腸熱,可脾氣也很暴躁,一言不合就能激動,而男人仿若就像是站在她性格的對立面一樣,有耐心,溫柔,做事情有條不紊,什麼事都做得服服帖帖的,就算是她還有天大的脾氣,總能在他的面前失了氣兒。
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但秦億總覺得此刻也並沒有那麼好。
“來,嘗一嘗,這是綠容閣又出來的新的吃食,據說反響味道都不錯。”男人將一道淡黃色的糕點推到了她的面前,先前吃的那些她喜歡的點心都是出自綠容閣的,芙蓉糕也好,綠豆糕也好,味道皆是上乘。
只是今日的這一份點心瞧著有些熟悉,香味都有些熟悉。
秦億抬頭看了男人一眼,只見他眸光溫柔,帶著隱隱的期待,垂眸,碗碟裡是三葉形狀的點心,葉片上還有繁複的花紋,聞著幽香四溢,熟悉感很是濃烈。
正好腹中咕叫一聲,她用餐的時間比較早,晚七點就吃了,這時候是凌晨時分,自是什麼都消化完了。
不再猶豫,她伸手往碗碟而去,捻起碗碟中的點心,放進了口中,瑩潤的口感,帶著有些微苦,更多的是淡淡的甜。
直至一塊入肚,她訝異,竟然是杏仁酥。
她自從在上個世界嘗過之後,就對這一塊糕點上了心,可奈何到了這個世界,自身的身體原因,而且當時只是急著要查探線索,並沒有多餘的念頭想其他,如今卻能吃到這麼美味的杏仁酥,她雙眸微亮,心情總算是明朗了些。
點心吃了兩三塊,秦億沒忘記正事。
將擺在桌面上的手帕拿起,沾過點心的手指一一擦拭乾淨,這是與尉遲信生活這麼久以來,保持的好習慣。
擦拭好之後,將手帕擺在桌面上,秦億肅著臉色,開口:“現在你可以說一說,你的背後的那些圖騰是什麼回事了。”
原本尉遲信是想瞞住,但又想到這血印是秦億帶回來的,怕是怎麼瞞估計也是被人知道了,想起女孩特意等他的這一晚,他無奈嘆氣,“不過是和黑巫締結契約之時,必要的一些結契之禮罷了。”
男人輕描淡寫帶過,本就不想讓她擔心,原先按照他的想法是,想著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托盤而出,沒想到女孩心思細膩,怎麼著都沒有之前那般什麼都沒放心上之感,竟是將這些事心心念念許久,饒是他怎麼躲都躲不過。
秦億聽著他這麼一番話,知曉他是鐵定不肯說詳情了,登時皺緊了眉頭,瞧著他眉間隱隱透出來發黑的氣息,心頭一哽,到底沒有將那些責怪和不滿之話說出口,沉默良久,只是輕聲問了一句:“疼嗎?”
料想中的緊追不捨的追問沒有來,尉遲信微微一愣,意識過來女孩這是在關心他之後,嘴角咧得稍稍開了些,他眯著眼愉悅而不動聲色地笑:“不疼。”
哪能是不疼呢?
那些刻刀刀刀見了骨,秦億夜裡的眼睛極好,幾乎是在那些繁複的圖騰裡瞧見了幾道極深的傷口,以至於深深陷了進去,可見裡頭新長的肉,粉白的,猙獰不已。
光是想著,那些眼眸裡的酸澀就已經是止不住。
強行壓了壓喉間的哽意,她輕聲道:“脫了衣裳,我看看。”
男人聞言一愣,沒想到女孩會直接說出這麼一句話,隨即眉一挑,“真想看?”
“看。”秦億一門心思只放在那傷口上,一時沒注意男人眼眸裡流轉的意味。
尉遲信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可女孩眼中的神情半分沒變,緊緊盯著他外袍披著的背部,似是今日不給她看便是不罷休了。
嘆了口氣,收了捉弄的心思,男人微微轉身,解開上半身外袍的係扣,衣裳應聲而落,緩緩露出男人精壯的背以及那被衣裳掩蓋下的圖騰再一次猙獰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繁雜,帶著血痂的圖騰陡然呈現,比之她在門縫裡看得更加清晰,果真如她所見的一般,有些地方陷進去的溝壑極深,怕是當時就已經是見了骨裡頭有血紅的血痂,外面是新長的粉白的肉,她無法想象,當時這些刻刀挨在男人身上的時候是什麼情景,旁人看了光是想著都有些疼,遑論她。
衝擊如此之大,秦億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才不至於讓喉嚨的哽咽而出,淚珠子從眼眶砸落,暈進了深色的睡裙裡,無聲無息。
顫抖的指尖伸出,輕輕觸上男人的肌膚,帶著些癢,有些麻,輕柔的,就像是有一股魔力一般,熱度從那指尖而起,瞬間就席捲了男人自身。
尉遲信身子微顫,在女孩的指尖描繪第二步紋路的時候,轉身過來,攥住了她的手腕,眸色極深,本想著說些什麼,待看見女孩那滿臉猝不及防沒來得及擦的淚痕之時,怔愣片刻,隨即內心的旖旎散去,只餘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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