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廣武昌府,九省通衢,作為楚派的重要據點,繁華程度雖然不及南京,但是卻也直追蘇杭這樣的江南大城。
王彥視察完湖廣的馬軍之後,便來到武昌,不過他並沒有駐在湖廣總督吳晉錫給他安排的行轅內,而是在漢口新城的官學旁,沒事就給這裡的學子上一堂課,剩下的時間,便是在江邊釣魚,陪伴家人遊玩。
他完全擺出了一副暫時不走的架勢,彷彿要在武昌避暑一樣,可關鍵武昌也不是個避暑的地方。
時間一晃到了六月,湖廣大地上,稻田一片金黃,夏風吹過,掀起一片金黃的波浪,吹來陣陣稻香。
在武昌府外,一條田埂上,王彥帶著草帽,卷著褲腿,渾身是汗的坐在稻田邊,身邊幾名官員也是這般模樣。
沒奈何,楚王要打造親民的形象,親自下田收稻,眾多官員也不能站在路旁光看,只能捨命陪君子,一起下田收割。
王彥叫來幾個老農,坐在身邊,分給他們一些糕點,邊吃邊詢問今年的收獲,詢問他們日子過得怎麼樣。
旁邊的金堡見眼前的情景,立刻讓人叫來畫師,將這幅畫面描繪下來,然後進行雕刻,印在官府辦的邸報上,供民間傳閱。
“邸報”是我國最早的報紙,早在戰國時就出現了,不過也有人說始於西漢,總之特別的早。
“邸報”又稱“邸抄”,另有“朝報”、“條報”、“雜報”之稱,專門用於朝廷傳知政令和大事,屬於新聞文抄。
邸報發展到宋明,民間的商人也參與進來,將朝廷的政令,抄下雕版印刷,有的甚至還附上評論,然後在市井販賣。
王彥本來是想了解一下湖廣的民情,被他這麼一搞,硬是弄出了作秀之感,讓他哭笑不得,不過王彥雖然覺得有些別扭,但是也並未出言阻止。
這時,遠處一隊穿著飛魚服挎著繡春刀的錦衣衛,騎著戰馬從遠處賓士而來。
為首一騎在稻田邊急忙拉住戰馬,怕萬一沒控制住馬匹,踩了稻子,王彥必然饒不了他。
在大明的制度中,錦衣衛是直接聽命於皇帝的,不受內閣節制。王彥現在是攝政,代行皇帝的一些職權,錦衣衛便受他指揮。
王彥將五忠軍的指揮權交了出去,可是錦衣衛的指揮權,卻還在他手中,並且暫時沒有交出的打算。
文官集團,對於錦衣衛這個組織,是深惡痛絕的,不過王彥在使用錦衣衛時十分謹慎,主要用來探查訊息,獲取情報,甚至參與反腐,至於抓捕大臣,這種事卻事極少做,就算要抓,也必然是將罪狀報給刑部,然後聯合行動。
他這樣做,便一定程度上,讓官僚集團淡忘了錦衣衛的恐怖。
來的人,正是餘太初,他翻身下馬,將馬韁交給屬下,便一手握著繡春刀,匆匆向王彥走來。
王彥正與幾個老農說話,旁邊的陸士逵見餘太初跑過來,便彎腰在王彥耳邊提醒了一句。
聞語,王彥扭頭過來,看見正從田埂上走來的錦衣衛,眼神微微一變,一會兒後,他才扭過頭來,笑著對幾位老農說,他還有公務要辦。
幾名老農很識趣的離開,陸士逵立刻帶著侍衛,在王彥身邊圍了一個圈,都按著刀柄,背對著王彥。
“卑職,拜見殿下!”餘太初直接走進圈內,然後單膝向打著赤腳坐在田埂上的王彥行禮。
王彥手裡拿著一根稻穗,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他在旁邊坐下,然後沉聲問道:“查的怎麼樣呢?”
餘太初坐下後,忙小聲回道:“回稟殿下,錦衣衛已經查清楚,使團被襲之事,確係是唐王和魯王與島津氏勾結,要求島津氏做的。”
“證據確鑿嗎?”王彥臉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