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張存仁與譚泰坐著,沉默了一陣,譚泰轉過身子問道:“蕭起會投了魯王,要不我們也卻投魯王?”
張存仁聽譚泰這麼說,也是有苦說不出。
他是隨著博洛從浙江打到福建的,擔任浙閩總督期間,對於浙江反清勢力自然是用心鎮壓,得罪了不少浙江士紳,而且魯王的家眷也是在他的任上,被俘被殺的,他不知道魯王的胸襟是否能夠大度到繞過他。
譚泰見張存仁不答,臉色一寒,猛然站立起來,“好啊!你果然還是想賣了我去投王彥,是吧?”
王彥殺的八旗比其他幾路抗清勢力加起來的總和還要多,在譚泰看來,他落入王彥之手,基本就等於找死。
張存仁確實想投靠王彥,畢竟兩人只是在福建交過手,而且還是他吃敗仗,他與王彥一黨沒有太多的恩怨,而且現在明朝內部王彥勢力最大,要投降,要抱大腿,自然要撿腿粗的抱。
“你能冷靜一下麼?”張存仁見他這麼說,也怒起來,“你不信我,現在可以讓你的人把我看起來,然後我們兩一起玩完。”
譚泰聽了,又座了回來。
這時,帳簾卻被一員清將挑開,他進得帳來,發現氣氛不對,有些怯怯的稟報道:“總督,大將軍,戴之藩派人過來了。”
張存仁、譚泰聽了身子一震,戴之藩是王彥心腹大將,可以代表王彥,張存仁忙道:“快,去請進來!”
說完,張存仁見譚泰盯著他,無奈的道:“這次當著你的面兒,我們兩人也合作多年,一起談,行吧?”
不多時,一名半百的道服老者被士卒帶進營帳,微微拱手道:“鄙人方逢年。”
方逢年做過崇禎、魯王的大學士,也算是名人一枚,張存仁在浙閩總督任上,雖沒見過方逢年,但名字還是知道的。
“原來是方閣老,快請座!”這時的張存仁已經完全沒有了清廷大員的威嚴,他連忙伸手,讓人看座。
待方逢年坐定,他與譚泰兩人都將目光看向他,但方逢年卻是不急,過了半晌,才正了正身子說道:“那就開門建山吧。鄙人這次前來,是奉衡陽王之命,特意前來招降兩位為大明出力。”
張存仁聽了,臉上露出喜色,“罪人作孽多端,蒙衡陽王不棄,罪人願意歸降,為國朝出力。”
一旁譚泰見他這麼快就答應,心中一急,忙踢了他一腳,自己說道:“不知道衡陽王,給我們什麼條件,能否保證我們的安全?”
王彥出了名的殺人如麻,雖還算有些信譽,但譚泰還是不放心,而且條件都沒談,怎麼就能答應,只少要知道他可以如何保命,王彥又能有什麼承諾。
方逢年沒有急著回答,看了兩人一眼,才笑道:“我知兩位憂慮,無非是擔心歸正後的安全。這一點,你們可以放心,殿下已有交代,必定保證你們的安全。”
譚泰聽了,卻還是一臉猶豫,空口無憑,他自知罪劣深重,王彥憑什麼放過他呢?
方逢年看了他一眼,猜到他的想法,幽幽說道:“如今南京以被我朝光複,長江之南盡歸我朝,但衡陽王的志向並非只此,下一步必定是要北伐兩淮,鼎定中原,而想要北進,一隻精銳馬軍必不可少,你等還怕反正之後,沒有用處嗎?”
張存仁與譚泰聽了這一句,眼中頓時升起一線希望,南方強於舟師和步軍,馬軍確實是明軍的弱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