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彥的計策,目的是離間我們,瓦解我們的鬥志。”洪承疇聽了王彥的話,就知道完了,但他不能放棄,他見眾人臉色不對,急的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王彥殺的旗人還少?王爺,你想想勒克德渾!”
“可李成棟部被抬旗,他們還屠了嘉定,李元胤不照樣沒事?據說現在都封侯了!”一員漢旗將說道。
八旗是個利益集體,維持關系靠的是利益,現在活命就是最大的利益,眾多漢旗將,平時哪裡敢頂洪承疇的嘴,但現在事關生死,一些人變顧不了什麼尊卑,管你是不是總督了。
“王爺,勒克德渾,是戰場被俘,您是投降,情況比一樣。”郎廷佐開口道:“而且王彥答應,願意回江北可以放人過江。”
博洛臉色陰沉,他怕王彥不守信用,他是大清郡王,落在王彥手中,王彥怎麼可能放過他,但是放歸江北,對他的誘惑太。
他腦中飛快的權衡著,最壞的情況只是死法不同,而且看城上諸多清將的反應,就算他不降,恐怕他們也要投降了,因此他決定一堵。
洪承疇見博洛沉思,臉上便一下鐵青,他突然奮力推開眾人,想要下城,但幾員將領哪裡容他走脫,連忙將他攔住。
“王爺,您發句話啊!”郎廷佐忽然大聲說道。
博洛臉上一陣扭曲,猛然抬頭看向洪承疇,“洪總督,委屈你了!”
洪承疇臉色狂變,“王爺,老臣對大清忠心耿耿,王爺不能這麼對我。”
博洛聽了,臉上有一絲慚愧,洪承疇這幾年為大清做的事情,他都比不上,可他現在卻要賣了洪承疇,養條狗時間久了都有感情,何況是人。
可是狗終究是狗,奴才終究是奴才,主子的命,比奴才值錢,為了保命,博洛只能舍棄這條老狗。
洪承疇看博洛不語,內心一片冰涼,悲哀莫過心死,他現在像一個一心想要從良的婊子一樣,被人玩弄後,輕易拋棄。
一時間,洪承疇慘然一笑,“王爺,讓老臣自己了結,給老臣一個痛快!”
落在王彥之手,必然有無盡的羞辱,洪承疇也是個怕死之人,他心死之下,對博洛做出最後的哀求。
博洛不敢看他,“沒奈何,王彥方才點名要你,本王也沒法子。你們將洪總督給綁了,時間快到了。”
洪承疇沒想到,他為清廷出了這麼多力,連一個痛快都得不到,到頭來卻是這麼個結局,巨大的打擊,讓他站立不穩,整個人頓時一個踉蹌,可身邊的人卻不管那麼多,幾員將領立刻一擁而上,也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繩索,片刻間就將洪承疇綁了起來,嘴也給塞上。
王彥回到靈柩旁,不多時,便聽人喊道:“殿下,城門開了!”
西華門內的石快,被清兵搬開,剩下的半截城門徐徐開啟,大隊的旗丁垂頭喪氣的從門洞內走出來,他們走到城外,便將手裡的旗幟兵器,一一丟棄在城門兩側,宣示著南京之役,清軍徹底戰敗。
四年了,在明朝崩塌的大背景下,那一步對於滿清來說已經是大勢已成,一波流帶走大明。
清軍鋒銳太盛,莫可敵。
王彥只能透過不停的削弱滿清的鋒芒氣勢,以揚州阻擊為開端,戰湖廣,複江西,徵巴蜀,屢屢挫敗滿清氣焰,滅滿清威風,一點點扳回劣勢。
四年,終於在這一刻,在打下南京的這一刻,局勢徹底逆轉,國運被他打了回來。
“萬勝!萬勝!”
忽然之間,看見清軍繳械的明軍士卒振臂高呼,發出聲聲吶喊。
整個民族為了這一刻,付出了多少代價,不少人立時淚流滿面。
“萬勝!萬勝!”
巨大的聲浪沖天而起,如同一塊巨石落入了平靜的水面,聲浪迅速向全城蔓延,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九天回響。
王彥亦振臂而呼,半晌後,他才大聲對身邊人呼道:“走,抬陛下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