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說完,就轉身離去,留給他們自行考慮。
謝曠等士子,聽了王彥之語,紛紛站起身來,他們互相看了看,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膽怯。
“都回去吧~這就不是讀書人幹的活兒,殺韃子,還得看我們揚州兵哦~”
“就是~就是~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到時候後還得老子照顧,趕緊回去讀書,考個功名,造福地方,那才是正途。”
“劉黑子,馬佔吉,你們兩個不想活了吧~國公爺和千戶大人,可都是讀書人哩~”
“哎呀~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你們誰敢告訴千戶,我弄死誰哦~”
督標親軍中的老卒,見了這群猶豫不絕的讀書人,便出言調笑,引得兩百士子,憋得面目通紅。
謝曠看了看,那些笑眯眯的看著他們的老行伍,又看了看,那些默默吃著手中食物,或者低頭擦拭戰刀的老卒,看著他們的坦然,看著他們的決絕,看著他們面對生死的雲淡風輕,他知道他不可能乘船而逃。
這時他腦中忽然想起了王彥當初所唱的那首詞曲,於是他不禁輕聲唱道:“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張望的人群中,眾多士子,聽他輕唱,不禁也跟著喝唱起來,他們都聲音從小到大,到高亢,他們眼中的那絲猶豫,那絲膽怯,也慢慢變成決然,變成無畏:“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一呼志士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齊從軍,淨胡塵,誓掃建奴不顧身~~”
“北虜不平,吾不過江!”
“不複楚地,吾不過江!”
“南岸就是吾家鄉,吾不過江!”
“學梁紅玉擂鼓金山上,吾不過江!”
“學祖逖擊趙好兒郎,吾不過江!”
……
兩百士子,在歌聲中,聲聲急呼,令王彥與身邊的老卒都一陣動容。
新牆河南岸,滿大壯立於河邊,聽著對岸傳來的歌聲,聽著士子們聲聲急呼,眼眶中不禁萌上一層薄霧,而守在他身邊的親衛,則一臉不可以思議的看著將軍臉上流下的熱淚。
滿大壯見此,連忙轉過身去,痛罵一聲道:“他媽的,讀書人就是麻煩,隨便幾句,就把老子整得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