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燈光下,池昂左半邊肩胛骨上紋著一朵玫瑰,楚思思對這個紋身再熟悉不過,它的每一個紋路都深深地刻畫在她的腦海中。
她曾經在那個買她一~夜的支票信封上見過它,曾經在秦尋的胸口見過它,而此刻,它出現在了池昂的肩膀上。
那個象徵著秦家家族身份的徽章標記。
楚思思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在抑制不住地顫抖,就好像某個可怕的真相正在緩緩揭開她的冰山一角。
其實,每一個帶有這個標記的人都有可能是想殺掉她的那個人,只是前些日子秦尋一直在不遺餘力地尋找她,所以她自然而然就把目標落實在了秦尋的身上。
可是現在,假設這個人是池昂呢?
其實不是沒有懷疑過他,早在外婆過世的時候,房間中遺留下來的那些老東西所有關於母親的都不見了蹤跡,然後就是他毫無預兆地突然出現在了外婆的靈堂上。
出現的既巧合,又突兀。
楚思思突然就想起了秦尋一再跟她說過的,離池昂遠些,他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那時她以為秦尋不過是吃醋耍脾氣才這樣說,現在再想,那是不是,秦尋早就知道了什麼?
之前差點被那個神秘人扔進海裡的時候,楚思思就很認真地思考過最有可能是誰。
她決定搭乘遊輪來a是臨時的選擇,只有池昂和小玲兩個人知道,無論是陸家還是楚家都不可能會提前得到訊息找人埋藏在船上。
秦尋,秦尋就更不可能了。
既然當初秦尋不怕打草驚蛇,肯打電話親自來詢問她,就不可能選擇這樣草率地直接將她扔進海裡。
況且,如果真是秦尋的人為什麼在她上船的時候不動手呢?
但如果這些都是池昂做得,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包括他在聽到她提起她母親的時候,那個自然流露的陰鷙的眼神。
楚思思突然一個機靈,有一股寒氣直接從腳底竄向四肢。
她突然發覺自己對於池昂的瞭解,全部都是來自於他自己對她的表述,他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就好像他說自己是小豪,她就毫無保留地相信了,因為他可以清楚地說出他們童年時一起經歷過的點點滴滴。
可是在他離開後到他們重新相遇之間他都經歷了什麼,池昂選擇一筆帶過,而楚思思至今一無所知。
窗外晨光熹微,馬上就是一個新的明亮的清晨。
然而楚思思雙手緊緊捏著手中的毛巾,在濃烈的酒精味道中看著池昂已經松開的眉頭,看著他重新安然沉睡的蒼白麵龐,只覺得自己眼前的黑暗又重了一重。
池昂悠悠轉醒的時候只覺得口幹舌燥,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剛打算坐起身,在看到趴在他床邊的楚思思時忍不住瞬間停住了動作。
他緩緩伸出手,不由自主地想要觸碰一下她白白嫩嫩的臉龐,然而之間還沒有觸碰到她的肌膚,就見楚思思的睫毛顫了顫後,逐漸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