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思正在認真地打量著一條尾巴像摺扇一樣的粉紅色小魚,聽到池昂的聲音,她轉過頭露出了這些日子以來真正有心而發的笑容,“我真的很喜歡,謝謝你,池昂。”
兩人繞著房間慢慢走著,楚思思突然想起了一個說法,“人們都說魚只有七秒鐘的記憶,你說是真的嗎?”
“不知道。”池昂很誠實地回答。
“你不是醫生嗎?”
池昂有些無奈,“思思,我是醫生,但我不是獸醫啊。”
楚思思忍不住笑彎了眼睛,然後就聽到池昂繼續說道:“不過我猜,或許應該是的吧。比如有一種魚叫做狗魚,它的壽命實在是太長了,所以在它這樣漫長又日複一日無趣的生命中,記憶這種事應該是最無足輕重的吧。”
“狗魚?它的壽命有多長?”
池昂沉思了兩秒,“二百多年,傳說在1794年,人們在莫斯科近郊的皇後湖池裡捉到了一條狗魚,它的鰓蓋上穿著一個金環,上面寫著‘沙皇鮑裡斯費多羅維奇放生’,而沙皇鮑裡斯的時代距離那時已經過去了二百多年了。”
楚思思驚訝地眨眨眼,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那活得還真是久啊。”
二百多年,兩個世紀,足以更換了王朝,顛覆了滄海桑田。
池昂說的沒錯,對於魚來說,他們的生活確實是日複一日迴圈往複,所以記憶和現實永遠都是重疊的,也就不再需要有回憶這一說。
楚思思出神地看著在水中無憂無慮遊來游去的小家夥們,忽然有些羨慕它們。
對於它們來說每七秒就是一次全新的重生,而她雖然也真的重新活過了一次,但是到底還背負著前世那些沉重的記憶,所以說到底,她還是被困在原地的吧。
池昂望著楚思思重新又低落下去的神情,有些懊惱地拍拍她的頭,“怎麼小臉又垮下去了?我們捉一條帶回去吧,可以放在你的床頭。”
“可以麼?”
“當然。”
池昂說著就去找工具,然而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可以撈魚的工具,於是他就只拿回了一個裝滿了清水的小玻璃缸遞給楚思思,然後挽起了襯衫的袖子徒手伸進一個半人高的大玻璃櫃中。
本來輕松等待在一旁的楚思思忽然眼神一閃,“池昂!......”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就在池昂應聲抬頭的剎那,他的手指觸電一般麻了一下,手指瑟縮的空擋,那條寶藍色帶著白色斑點的小魚已經從他的指縫中迅速溜走了。
楚思思趕忙把手中的玻璃缸隨手扔到一旁,然後快步抓起池昂的手指。
在他右手無名指的指尖,有一個無不可見的小傷口,不過這幾秒的功夫,傷口周圍已經隱隱浮現起了一圈黑色。
楚思思哪裡還敢再猶豫,直接張口含住他的無名指用力地吮吸,直到再也吸不出來血後,楚思思為了防止血液擴散緊緊捏住池昂的手指根部,擔憂地說:“我們現在得快點去醫務室了,那條魚的毒性好像很強,肯定不會完全吸幹淨的。”
然後也不管池昂的反應拉起他就快步走向醫務室,完全沒有注意到池昂震驚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