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清剛要伸手阻攔,汪淮便跟了上去,他歸心似箭,急著早日解決這裡的問題。謝望舒同汪淮抱著相同的心情,見狀也跟了上去。
等二人跟那老者走至營中堆放糧草的地方才發現,那些所謂的糧草俱是生黴發爛的。
汪淮忍著那營中異味,伸手在裝置米糧的袋中掏了一把,月光下的手心裡,俱是米粒大小的碎石。他眉頭緊蹙,如此有什麼不明白,前線突遇戰事,京中送來的糧草竟是這般。
如此同讓前線軍士們直接送死又有什麼區別?
怪道他們對京中來人有如此大的惡意。
謝望舒也上前檢視了一番,面上同樣帶著萬分不爽的怒氣。
那老者見二人如此表情,心頭才放鬆了些,待謝望舒聽到營中將士,七嘴八舌地講了此次戰役謝珩受傷的原因後,心中陡然升起想要殺光負責糧草所有官員的念頭。
便是一向冷心冷意的汪淮,聞言也皺起了眉。
原是此次不僅糧草出了問題,便是京中運送來的武器,也俱是陳舊腐爛的。那些東西上了戰場不等敵人殺過來,便是我軍將士在馬上顛簸得狠了些,那槍頭刀柄都會折斷。
汪淮抽出箱中碼放的長刀,用力一震,那長刀居然寸寸斷裂。如此劣質兵器,莫說上陣殺敵,便是戲園子裡頭的武旦都沒法用。
“我們突遇大小葛蘭同古裡偷襲,那夜軍中將士出兵一萬,竟是全部折損。營中沒有糧草,沒有武器,主帥無法,只能帶著陳舊兵器,點了兩千精兵,夜中偷襲。”
“若非大小葛蘭同古裡生了嫌隙,自己打了起來,如今大人來這塞嶺,看到的便是家國失守,滿目瘡痍了。”
謝汪二人聽著老人的敘述都沒有言語,一萬多軍中兒郎沒死於敵人刀下,卻死在了自己人手中。當他們戰場廝殺,發現手中兵刃未等出刀便寸寸斷裂,那是何等的絕望?
塞嶺地處偏僻,這裡荊榛滿目,便是野草都生得不多。他們的糧草被人摻了假,手中武器被人用劣品替換,而做這些的人,是他們拼死賣命保護的京中貴人。
他們安居一隅,過著奢靡享樂的日子,而這些支撐國家的前線兒郎,在此拋頭顱灑熱血,孤冢挨著新墳,新墳之上,是來不及掩埋的烈士白骨。
汪淮蹲下身,拾起地上斷裂的刀片,凝視半晌。
他自問算不得一個好人。
他一生手染鮮血無數,城府深沉,手段狠辣。可便是如此,見此場景,他也不免覺得齒寒。
這些男兒,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天下太平,本朝多年未徭役,這些男兒,俱是抱著保家衛國,守護疆土之心,自願遠離家鄉奔赴邊關。
這些男兒,放棄娶妻生子,放棄安享榮華,為的只是一番拳拳愛國之心。
可這番真心,這身熱血,被京中弄權之人,踩在了腳下。
汪淮用力握緊手中斷刃,那斷刃在他手中化為寸寸齏粉。
謝望舒看著眼前一切,心中第一次浮現出對於權利的渴望。權勢在手,他才可斬盡天下尸祿素餐、壞法婪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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