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為母
席睿玟接過席二夫人遞給他的藥膳粥，用調羹輕輕攪了攪。其實他一直都不喜歡這個味道，但這是母親的心意，他若不吃，豈不是辜負了他母親一番心血？他母親這一生為他付出得太多了，在這種小事上，他從不願違背母親的意思，順著她些，讓她高興一會也好。
望著面容溫和的母親，席睿玟擔憂地道：“母親可是為那私生子的事憂心？”
輕輕拍了拍席睿玟細瘦的膝頭，席二夫人溫聲道：“孃親怎麼會為那些不相干的人擔心，能讓孃親擔心的，只有你一個。”
席二夫人看著自己的兒子，眼中滿是慈愛之色。
她心裡驕傲，她的玟兒足智多謀、心地善良。她從來都不曾覺得，她的玟兒比其他世家子弟差在哪裡，在她心中，她的玟兒就是這世上最好的孩子。
說完後，她又拿下輪椅上的薄毯，蓋在他腿上，口中催促道：“快喝，一會兒便涼了，那藥膳涼了，可就有腥味兒了。”
聽著母親的溫聲囑咐，席睿玟無奈地端起藥膳，想要像平日一樣一口氣吞進去。卻沒想往日做慣了的舉動，今日被席二夫人攔了下來。
席二夫人端過那藥膳，又拿起旁邊放著的調羹，捏著白瓷羹把，在碗中舀了一些粥，伸至席睿玟唇邊。
席睿玟凝眉，往後躲了躲，再有兩三年他都要及冠了，母親還如同幼兒一般待他，這讓席睿玟感覺有些羞窘。
他不由地面色微紅地喊了句：“母親！”
語氣中還帶了些不贊同。
席二夫人看著兒子這樣，溫柔地笑了笑，可說話間卻帶著幾分委屈：“怎麼了？你再大也是母親的孩兒，母親餵你吃口粥怎麼了。”
她這樣子惹得席睿玟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替母親心酸，他怎麼不知母親為他犧牲了多少。
他自幼以來，母親待他如何，為他付出過多少心力，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心下一嘆，收起眼中的無奈，席睿玟輕輕張嘴。
把這一碗溫熱的藥膳粥一點點喂完後，席二夫人摸著自己兒子的發頂，眼中都是快要滿溢位來的不捨。
她睜著微紅的眼睛，對席睿玟道：“玟兒，孃親為你梳梳頭吧。”
席睿玟失笑，不知母親今日怎麼了，竟這樣多愁善感。他召來寄嵐，讓寄嵐為席二夫人準備好東西，又把那木刻的篦子放到母親手上。
手中捏著那篦子，席二夫人忍住哽咽：“玟兒，若是日後你有心儀的姑娘，可要好好對人家，莫要娶那些個什麼三妻四妾，平白給姑娘家添堵。”
說完她挽著席睿玟的長髮，用篦子一點點梳開打結的地方。
眼淚卻無聲地滴落在席睿玟的發上。她的好孩兒，她怎麼會捨得。
纖瘦略帶些細紋的手掌，輕輕摸著席睿玟不算有光澤的黑髮。
她心中浮現起點點酸意。
“娘……”
聽見母親這話，席睿玟腦中忽然浮現出錦葵揹著他狂奔的景象，那是他心儀的姑娘家。只是……他們著實有緣無分了些。
席睿玟輕輕晃了晃腦袋，似是想要掙脫這不合時宜的遐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