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衡哼了聲,“這姚進若是囂張至斯,我自也要給他顏色看看。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先去會會那斯。”
說完,他便朝樓梯走去。
夏秀安不忘送他一句,“強龍不壓地頭蛇。二哥可別做得太過了。”
她知道這位二哥年紀雖然不大,卻也是老江湖。能成為老江湖,自也有他一套應對各等事件的能力。哪些人動得,那些人動不得,他也自有分寸。根本無須為他擔心。
夏允衡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就在兄妹二人說話之際,又有小二引著一輛遮得嚴實的馬車進來。
馬車在院子中間停穩後,一個戴著斗笠邊有黑色垂紗的灰袍男子從馬車上下來。男子並未立即隨小二進客房,轉身撩了車簾,又自裡面打橫抱了一個身披大氅的女子。
女子似是有病,緊緊窩在男子的臂彎,一動不動。也看不清面貌如何。
由於這對男女絲風不透的裝束太過奇怪,夏秀安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夏……夏姑娘,是不是我給你們惹了大麻煩?”不知何時也跟著出來的苗小花小聲問詢。
不知為何,賀麻子就不喜她,“你莫非認為這個麻煩很小?”
一見他瞪她,苗小花就嚇得往後縮,驚恐道:“我……我不是故意的……為了不連累救命恩人,其……其實我現在就可以揹著我姐離開……”
賀麻子一指樓梯,“那好走不送。”
“夏姑娘珍重……”苗小花紅著眼眶忍著眼淚向夏秀安福了福,轉身就要朝苗大花的房間走去。
夏秀安擺了擺手,“賀二哥只是逗你玩呢,別當真了。你們這一出去,也是死路一條,不要白費了我一番心血。”
苗小花可憐巴巴地站在那裡偷瞄賀麻子,不想走又有點怕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樣子。
賀麻子哼了聲,朝下面晃悠的人看一眼道:“五姑娘,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你的人身安全。雖然你二哥已經去找姚進,但是也不知結果如何。所以我和老實決定,我們幾個趁著天還未黑先離開建平。後面的事情讓你二哥去處理。不知你認為意下如何?”
夏秀安望了望天色,春日的太陽落山得早,現在申時三刻,如果離開,相信姚進再跋扈也不敢大天光的在街上殺人。
而夏允衡去找姚進,至少要在天黑前出結果。
順利還好,如果不順利……總要把危險降到最低程度。
她想了想,“你們說得沒錯。不過不管怎麼樣,我們不能置這間客棧的老闆於不顧。所以賀大哥留在這裡暫且等我二哥的訊息,直到確認這間客棧不會遭殃為止。我們幾個,就勞煩賀二哥護送出城。”
賀麻子斷然反對,“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五姑娘的安全,若是老實留在這裡,萬一出城的路上有什麼狀況,我們也不願負這個責。”
“這個責我不要你們負。如果我連這個縣城都出不了,也不會說這樣的話。”
賀麻子見夏秀安神情堅決,只好與賀老實商量了一下,然後又聽了夏秀安的計劃,覺得可行,才答應下來。
半刻鐘後,賀老實駕著一輛馬車神色詭異遮遮掩掩地出了客棧。門口立即有人發現了他的行蹤,欲上前攔下,他卻驚慌失措地抽起了馬兒。
那馬匹受驚,頓時橫衝直撞而出,那些監視客棧的人生恐人逃了,立即衝著他的馬車狂追。
一輛馬車,十幾號人,本來就不寬的街道上當即一片雜亂,惹得道旁一陣雞飛狗跳。
同一時間,賀麻子和夏家車伕一人駕著一輛馬車快速出了如意客棧。
一直到快出城之時,都未見人攔阻。想來賀老實突然駕車離開讓那些監視的人猝不及防,一時亂了陣腳全追了出去。這才給了他們順利開溜的時間。
賀老實駕著馬車在街道上左彎右拐,帶著十幾號人跑了好幾條街後,那些人裡終於有人反應過來,趕緊又分了一半人回客棧。
當發現客棧裡已不見夏秀安等人的蹤影,驚得搶了馬廄裡的馬奪門而出,又是一陣狂追猛趕。
夕陽西下,暮歸的鳥兒拍著翅膀落向枝頭,枯枝搖曳。
四野荒草寂寂,官道行人稀少,古道荒涼。
賀麻子駕著馬車在官道上飛快揮鞭,馬兒跑得熱氣直噴,卻仍達不到他心中的速度。
一路出城來,明明沒有被人追蹤,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好像有一個看不見的黑影如附骨之疽般一直跟蹤著他們。
這是他闖蕩江湖多年養成的一種能預知危險的感覺。這種感覺救了他很多次命。
所以他才拼命揮著馬鞭,想離那種危險更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