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胡夫人,看來你們尚書府是認定了林家。這會子又要與林家結成姻親,想必夏大人如今被查的事也會被林家給抹平吧。”和黎氏坐於一起的一個貴婦人一臉譏嘲之色。
“如果能抹平的話,又何用再把女兒往林家塞?分明是抹不平嘛。其實胡夫人完全可以去求誠王。你們家蘭安馬上就要被納入王府,即便是妾室,上不了什麼檯面,說不上什麼話,好歹也是個親家,說不定誠王能幫上忙呢?”黎氏似是和夏家結了什麼仇,說話愈發尖酸刻薄,極盡嘲諷之能事。
夏胡氏被氣得幾欲吐血,夏蘭安緊捏著手指,如果不是被一再交待不可惹事,她恐怕現在就要撕了黎氏那張賤嘴。
“啪!”
就在黎氏看著她們的神色一臉舒暢之意時,不想有人就近一個耳括子已經扇了過去。
這聲掌摑清脆響亮,頓時將園子裡各桌正在暢快私聊的君臣所有的視線給吸引了過去。
“《大梁律》,臣婦不得私議朝政。黎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僅敢私議,還教唆我等拉幫結派,弄得人心惶惶……我這一巴掌,算是打醒夫人您,不然,若讓夫人就此這般發展下去,到時候不說是王家,恐是這朝臣的心都要叫您這張嘴給說亂了!”
夏秀安說得擲地有聲,義正言辭,一雙秀目更是正氣凜然,一巴掌把正笑意晏晏的黎氏打得徹底懵住!
而只這麼一瞬間,黎氏左臉已腫起老高,白胖的臉頰上印起了清晰的五指印。
園子裡寂然無聲,旁人是在迅速分析夏秀安這席話裡帶來的資訊,一桌的女眷則是被她的舉動給震住!
因為剛才對她以及夏家貶低的人不少,都在暗自慶幸如果適才言語同黎氏一樣過激的話,那“啪”然一聲掌摑落在她們的臉上該有多難堪丟臉。甚至那紅腫的五指印更讓她們都心裡發怵,若是扇在自己的臉上不知有多火辣辣的痛!
特別是之前與黎氏一唱一和的貴婦人,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臉。
“潑婦,居然敢打我母親,沒王法了麼?”
黎氏旁邊一女子尖叫著率先打破了沉寂,拿起面前的一個杯盞就要朝夏秀安面上砸去,卻叫坐於另一桌與幾位貴公子說話的王勐給半途攔住。
不說,這王勐能被原主一眼就瞧上,確實長得膚白精緻,只是油頭粉面的模樣卻叫夏秀安看得直皺眉——原主的口味還真是與她截然不同。
“夏秀安,你莫要因為我拒了你的婚,你便挾私給我母親匡個大帽子對她動手。就以你這般德性,這輩子都休想我能娶你。你再鬧,也不過是在自取其辱。”
這個人看起來娘炮,沒想到甚為有急智。首先他攔住了他家姐妹拿玉杯擲人的舉動,一來免了打砸皇家物品對皇上不敬的大罪;二來被打了反打回去,有理也會短了三分,反而顯得王家人沒有涵養。
其次,他完全不提他母親之前的言語缺陷,反而暗指夏秀安故意給她母親匡帽子,是因為之前他的拒婚引得她不滿,故意在這裡找場子惹事生非,無非是希望還能挽回他。
他這席話說得滴水不漏,既為他母親開脫了私議朝政的罪責,又把夏秀安給貶得體無完膚,讓她瞬息成了人們眼中蠻橫不講理只知死纏爛打的無知女子。
不少人為王勐暗中喝彩。
首席上帝后不動聲色地看過來。
下首的鄭國公林蕭然老臉陰沉,侍立於側的林子楓幸災樂禍——他就希望這位夏五姑娘鬧得越不成體統越好,到時候林家居於臉面,定然會叫這樁即將提上臺面的婚事給告吹。
不遠處的誠王趙真一臉看好戲之色,他知道夏秀安既然敢扇人耳括子,就有把握不在人前落了下風。他就喜歡看她智計百出風摧不倒堅韌博大的樣子。
誠王妃看看他,又看看夏秀安,水眸漸深沉。
“王公子好大的臉。別說你那油頭粉面的模樣我不瞧上眼,就你母親這肆無忌憚的言行也叫人不敢恭維。難道你們王家家風如此?”夏秀安一身清正,有條不紊地反駁。
王勐自認剛才已佔了上風,不想夏秀安接下來竟敢當著所有人將他和他母親貶得一錢不值,一張臉幾乎無處可放。
他深吸口氣,故作不計較地暗咬牙道:“夏五姑娘既然瞧我不上眼,卻不知當初是誰死皮賴臉追著我不放?想必瞅著年齡越來越大仍無人敢娶你這潑婦,這便又來訛詐上我了不是?”
夏秀安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當下嘴角微揚,眼裡迅速閃過一抹狡黠。這眼神恰巧被隔了幾桌的徐瀾寧瞧了個仔細,不禁憐憫地看向王勐,這廝恐怕就要開始倒黴了。
“看你笑得心花怒放,看來阿寧也甚是喜歡看她表演。”徐瀾庭在旁邊低聲嘆息。
徐瀾寧掃了他一眼,“大哥難道不也如此?”
徐瀾庭咳了一聲,“沒錯,論裝模作樣,我自愧不如二位,但不代表我不欣賞。就怕今日過後,對她我也只能欣賞而已,誰叫她給別人挖的坑裡,蹲了你這隻籌謀已久的老狐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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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大哥謬讚。人算不如天算,我們還需繼續觀賞,才知最終結果。”徐瀾寧眉眼皆笑,嘴上謙虛,卻滿臉智珠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