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裡略微對他有一些改觀,“心疾不是心疾,那是什麼?”
容慶靜靜道:“是毒。”
夏秀安心裡一緊,“你知道是什麼毒?”
“昨日我還不知道。可是今天上午我去了一趟回春堂,問了教你醫術的張大夫,是他告訴了我。”
夏秀安皺眉,“這就奇了怪了,你怎麼知道我跟張大夫學醫?”
容慶眸子略有黯然,“自然是蘇姑娘說的。”
夏秀安釋然。
“我想老實跟你說,若是別的什麼劇毒,我或許有辦法幫你解。可是茯夷花毒……”容慶無力地搖了搖頭,“我沒有辦法可解。”
夏秀安腿子一軟,“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容慶側身難過地看著她,看著她瞬間慘白的小臉,失去血色的嘴唇,“我知道我的這個結論對你來說很殘忍,說不定一直以來你都抱著找到醫聖就能解毒的希望。可是我不得不實話告訴你,茯夷花毒謂之天地間至陰邪之奇毒,即便我用盡所有至陽之藥,都不可能幫你將此毒解去,只是憑添你的痛苦而已。”
“不可能像你說的這般絕對!張大夫就曾告訴我,他有一種特殊的法子可以幫我解毒。你不行,就不代表別人不行。”夏秀安說得有些尖銳。
容慶盯著她,似乎非常不想打破她心底裡的幻想,可是幻想畢竟是幻想。如果不早日讓她清醒,受害的也只是她自己。
“如果我告訴你,張大夫的話只是讓你安心不那麼絕望呢?”
“容慶,我究竟和你何冤何仇,至於讓你這般咒我,還背後編排張大夫的不是?你如此小人,不配為醫者!”夏秀安大怒,不願再和他說一句,調頭就走。
容慶在她身後冷靜道:“夏秀安,你一定要這般自欺欺人的活著嗎?你是蘇姑娘的好朋友,我咒你於我又有什麼好處?”
夏秀安明知他那番話的可信度極高,可是她心裡的難過已無以言表。
前世時她媽媽拋棄了一家人去享了榮華富貴,後來爸爸又不明不白的早死,留下她和妹妹兩個人相依為命,寄住在伯父家裡,看盡白眼。
為了讓妹妹少吃苦,為了讓自己過得出息不讓拋棄她們的媽媽看低,她幾乎每天都在辛苦又努力地活著。陪著笑臉,阿諛奉承,點頭哈腰,無所不用其極。
除了高中那段黑暗時光,她確實也活出了自己的精彩,每天都在學習充實自己,讓自己各方面都有涉獵,顯得知識廣博談吐不那麼膚淺……
後來莫名來了這裡,她仍是非常努力地想活下去,她喜歡每天一睜開眼晴就能看到明媚的陽光照射在床頭溫暖的感覺。
她害怕黑暗,害怕孤獨,害怕那鬼影重重沒有一絲生氣的地獄。
所以她不想死,她不想心臟像被人一刀一刀割來割去般難受的死去。更不想死去後,她的魂魄也不得安生,被人拿去作賤得不成樣子,最後煙消雲散於天地間,什麼都不留下。
“那你想要我怎樣?你一來就給我判了死刑,難道你還要讓我歡天喜地對你容醫聖打恭作揖,謝謝你告之我這個真相?”被這個訊息徹底打擊了的夏秀安笑得眼睛裡沒有一絲光。
容慶走近一步,“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不管再難過,也要聽我把話說完。”
夏秀安執拗地昂起頭。
“茯夷花毒其實我老早就有研究,此毒並非全然無解。”
夏秀安冷笑,“我就說嘛。”
容慶沒有理會她的譏嘲,“由於你的毒又深又久,聽說後來還被加了量,一年,你只有一年的時間。如果你在一年時間內能找到長生果,我便可用它做藥引,徹底解去此花毒。如果一年內你沒能找到,神仙無救。”
說了半天,竟是為了長生果。
夏秀安神情反而冷靜下來,她怎能因他一句話就認為花毒無解呢?難道就因為他是醫聖?
世間誰人不知長生果不易得,為了那果子已不知死了多少人。她的毒,也是因此果而中。如果她有此果,恐怕死得更快,又怎麼輪到她來解毒?
再說,這容慶費盡心機,恐怕也只是想從她身上得到長生果,呵呵,他簡直是痴心妄想。
容慶像知道她心中所想般,“如果你認為我向你說這些話是為了從你身上得到長生果,我若否認,你肯定也不會信。那麼我只能退一步說,你要是想活下去,就去尋找它,找到它後,拿它到我這裡來換藥。”
夏秀安深吸了兩口氣,待心緒平靜,朝他福了福,“容公子說得都甚有道理。回頭我一定去認真尋找長生果向你換取解藥。天色不早了,小女子先行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