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指婚是遲早的事。我若在這之前就向夏五姑娘提親,皇上勢必要為難她,反而我還不能與她在一起。”徐瀾寧清透的眸光裡有絲難言的擔憂,“如果我不能為她分憂,反而讓她的生活雪上加霜,恐怕她會更加不顧毒未解的危險加速離開京城……”
陸浩怔住,“夏五姑娘要離開京城?”
徐瀾寧遙望天際那顆最明亮的星,“像她那般性情的人,本就嚮往的是輕鬆愜意無拘無束的生活。如今因為長生果被捲入層層陰謀之中,以她的心智,她又如何甘願被人這般算計和記掛?對她來說,最好的法子,便是一走了之,隱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夏五姑娘這般說過?”
“她不說,我又如何不知道?”徐瀾寧一臉瞭然,“不言瞭解她,又如何言護她?”
陸浩微點頭,“大人這般肯定,想必是因為大人也是嚮往著自由和恣意狂放的生活,依我看,你們真的是同一路人。不然,前些年,大人又如何以另一個身份在江湖遊蕩,闖出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名號,過了幾年快意灑脫的好日子?”
“跟了我這麼些年,還是你最瞭解我。”
陸浩有些彆扭地別開頭,轉了話題,“現在距離大人上次放出訊息也有些日子了,醫聖似乎還沒有訊息。也不知夏五姑娘的身體熬不熬得住……”
徐瀾寧瞬時沉默。半晌才嘆道:“我不相信他沒有被我那東西所吸引,只不過……或許他相當機警,已經在暗處關注我了也未可知。想想一個可以為了天玄神針第一式就蟄伏天醫館多年的人,豈是一個魯莽之輩?如此輕易讓他知曉了第二三式的去處,想必已讓他提高了警惕,就怕這是一個專門針對他的陷阱。換作是我,我也會在暗處不動聲色的觀察。不急,今晚的小箭……有聖上和林家出面,不愁醫聖不現面……”
陸浩似乎已想通了其中的關聯,不得不嘆,“大人這是在雙管齊下,不愁醫聖不出來了。”
徐瀾寧也不知道謙虛,“那是當然。”
一想到醫聖,他不禁嘴角含笑地將一個白色小瓷瓶從衣兜裡拿了出來,將它舉到眼前,不無趣味道:“你可知今晚我去法華寺,其實是上了夏五姑娘的當?”
陸潔一臉不解。
“我不知道上次我是哪裡露了破綻,居然讓她猜到戴面具的人就是我。今日她是故意跑到回春堂對張老說她快要毒發,那張老也不是個好東西,也就順著她的意跑去誆我。我一時性急,沒去辨真偽,樂顛顛的跑去送解藥。如果當時我真把這解藥給她了,我的身份也就徹底叫她識破了。”
“對呀,大人特意放了血裝瓶子裡跑去救她,現在這東西怎麼還在手上?”
徐瀾寧自得,“因為……她太心急了。竟是用她自認快捷的手法想確認我身上有沒有帶小瓷瓶,才讓我識破了她的小詭計。於是我臨時給她撒了一個煙霧彈,反倒把她繞得雲裡霧裡,不知所措了。”
“也就是說,她本是懷疑到大人身上,結果因為大人過於狡猾,把疑惑又變成了迷霧,把她繞糊塗了……”陸浩點頭,“畢竟是個小姑娘,哪能敵得過大人這般浸淫於心術的人?”
“什麼叫浸淫心術?不過是我天資聰穎。”徐瀾寧不滿。
陸浩眉目不動,“當我沒說。”
就在兩人說話的當口,城門外隱隱傳來急促的車馬聲。兩人趕緊住口,齊齊向城門口走去。
兩人猜得沒錯,待城門再次開啟,真的是護送林貴妃回宮的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