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瀾寧顫著指尖一本正經指責她,“我訛你?好歹我也是飽讀聖賢書知道禮義廉恥的讀書人,怎會幹那種下作事?”
夏秀安從床上推被坐了起來,“知道禮義廉恥就好。那今日的事多謝了,告辭!”
她穿鞋下床,看也不看徐瀾寧一臉便秘的樣子。
她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一事,又倒退幾步到他面前,側臉斜視他,“那日我在回春堂買毛葛藤粉的事,你為什麼要向蘇景軒蘇大人告密?”
徐瀾寧好不冤枉,面紅脖子粗道:“你以為我一個飽讀聖賢書的人是如此沒有道德嗎?客人在我們堂裡不管買了任何東西,我們都不可能向別人透露一絲一毫。夏五姑娘為何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好好,你別急。只要你沒告密,你就是君子,我就是小人。行不?”夏秀安有些好笑於他正經八百的反應,愈發有些想逗他,“不過,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貴姓?若是下次見你,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徐瀾寧一臉昂然,“鄙人免貴姓徐,字瀾寧。夏五姑娘日後就稱我徐二公子吧。”
夏秀安點了點頭,“徐二公子,可不可幫我找點清水來漱漱口,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沾了你的血,我現在嘴裡滿口腥味,難受得很。”
明明見他不願意,可能又顧及他讀書人的面子,終還是不情不願地朝門口走去,夏秀安故意再加一句,“最好還送點蜜餞什麼的,好調調我的口味。”
生恐她再得寸進尺,徐瀾寧飛快地出去了。夏秀安無故覺得心情大好,忍不住笑出聲來,“真是個呆子。”
隨後,她慢慢打量起她所在的這間屋子起來。
屋子裡的桌椅閣榻都是上好的紅木所制。
剛才她蓋的可是錦繡纏枝荷花被,床榻前是金絲楠木小几,旁邊是小四方雕花鑲珠貝的紅木桌子。
窗臺邊的青瓷描金大花瓶裡插著剛摘的臘梅。
而側旁的博物架上,有羊脂玉的玉蘭花,琺琅嵌青玉的花瓶,青花白地瓷梅盆景,還有珍貴的紫檀木嵌象牙花的小屏風……
她不禁有些吃驚,一個藥鋪的夥計所住的地方居然擺設如此奢侈華貴之物,他究竟是什麼人?
徐二公子?徐瀾寧?
她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
她忽然記起那日他與徐瀾庭一起……
她倒抽了口冷氣,難道現在她在德昌侯府?
“夏五姑娘,水和蜜餞都給端來了,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再叫人給送來。”徐瀾寧親自端著托盤進來,可能步伐有些急,額角還有一縷凌亂了的髮絲垂了下來,反而襯得他俊秀的容顏多了分頑皮。
“別的就不勞煩了。”夏秀安接過溫熱水去外面漱了漱口,走進來笑眯眯道:“徐二公子?”
正在摺疊被褥的徐瀾寧“嗯”了一聲。
“徐大人?”
徐瀾寧頓住,迴轉身來,“夏五姑娘也知道我是懷陽的州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