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蕊蘭慢慢開始胡思亂想,腦子裡都是戲文,輕聲呢喃著“那年那月飲下薄茶半碗,那襲青衫,那一川弩箭。”這是曾經為了反擊尉遲娜寧專門寫得戲文,而這同樣的戲文,此時此刻從花蕊蘭的嘴裡唱出卻多了些悲涼的味道。
一會兒又唱到“而千古風流實亦虛,一時纏綿訴盡,便斂袖而去。”這些詞中彷彿都在表達著花蕊蘭的萬念俱寂。這花蕊蘭彷彿失去了所有的靈氣,即便是不停的唱著這些戲文,而這些戲文彷彿失掉了包裹在其中的情感,只剩下那抑揚頓挫的腔調。又好像喪失了表達情緒的能力。只知道不停的低聲呢喃。
好像只有這不停地呢喃著這些戲文才能讓她的心裡安穩一些。明明是知道了一些自己早就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是知道後卻給自己重重一擊。花蕊蘭已經不知道哭了多久了,這眼淚好像永遠都流不盡一般。花蕊蘭早就沒有了時間的概念,任憑自己的雙腿在地上坐到麻木,自己的雙手在地上放到變涼,任憑自己的嘴唇哭到漸漸失去血色。
這花蕊蘭一直坐著,直到這跟蘇彬達吵完架的花芝回到房間。花芝一推開門就發現癱坐在地上的花蕊蘭著實嚇了一跳。花芝畢竟跟花蕊蘭生活了那麼久,一看到花蕊蘭這個情形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些什麼。
花芝趕緊跑到花蕊蘭面前,結果這花芝看著眼睛都哭成核桃的花蕊蘭還在不停地哭,不禁心頭一顫,想到了什麼。低頭一看,這花蕊蘭手中不正拿著那封遺書麼?
這花芝一把就抱住了花蕊蘭,畢竟在一起這麼多年,看到花蕊蘭哭成個樣子花芝的心都要碎了。“蕊蘭蕊蘭,不哭了不哭了。都怪我,我沒有把東西放好。不哭不哭啊。”
“花芝,我們的戲臺子上常擺著副對聯,演悲歡離合,當代豈無前代事,觀抑揚褒貶,座中常有劇中人。你還記得麼?我沒有想到,我竟然一直都是那個被蒙在鼓中局中人。”
“沒事沒事啊,蕊蘭,別哭了。”
“花芝,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竟然是,我竟然是罪臣之女,我有罪我理應被斬首的,我本來跟我父母在地下團聚的,我為什麼還活著。”這花蕊蘭哭的更兇,簡直可以用撕心裂肺來形容,彷彿要把自己所有的難過都宣洩出來。
“蕊蘭,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你的父親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你的娘親也是賢良的好妻子,他們不是罪臣,你也不是罪臣之女。你那時候還小,你應該領略這世間的美好。你是最棒的蕊蘭,你是最好的蕊蘭,你是在舞臺上發光的蕊蘭,你才不應該死。死的應該是那些傷害你父母家人的人。”
“花芝,你說實話,你是不是也是因為知道我是罪臣之女,所以才對蘇彬達的提親閃閃躲躲?”花蕊蘭認真的問道。
花芝遲疑了一下。然後拍這蕊蘭說。“蕊蘭,你現在太激動了,你冷靜冷靜。”這花芝哄著花蕊蘭好久好久,這花蕊蘭終於哭累了,便到床上睡覺了。“睡吧睡吧,孩子。睡醒了就都忘了。”
第二天,醒來之後,一想起蘇彬達,這花蕊蘭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本來自己就是個戲子,就配不上蘇彬達。現在自己竟是罪臣之女更是配不上蘇彬達了。但是花蕊蘭又不捨得與蘇彬達分開。想來想去,花蕊蘭想掩蓋真相,不告訴蘇彬達自己的身世。但她不願成婚後因為她的身世讓蘇彬達陷入麻煩,思前想後之後,於是花蕊蘭去找了蘇彬達坦誠。
這大清早的就看到花蕊蘭的蘇彬達很是開心,但是看著這走進的花蕊蘭滿臉愁容,這蘇彬達便高興不起來了。趕忙上前問道。
“怎麼了,蕊蘭?是不是我昨天跟花芝爭吵惹你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就去跟花芝道歉好不好?”
聽到蘇彬達這麼說,花蕊蘭更是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蕊蘭,有啥事說事啊,你別哭啊,你這個樣子我太難受了。蕊蘭,蕊蘭?”
“彬達,我們分開吧,你也不要向花芝提親了。”
“啊?為什麼啊,不是前天還好好的麼?蕊蘭,你說我做錯了什麼,我改行不行?”
“不不不,彬達,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
“到底發生了什麼啊,蕊蘭?你快說啊,急死我了。”
“我是舊大將軍之父楊家的後代,是舊大將軍楊將軍的女兒楊嵐嵐,我是罪臣之女,配不上你的。而且如果我們成婚後,你也可能因為我的身世讓自己陷入麻煩之中。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說什麼呢,蕊蘭。你怎麼會拖累我呢?你可是我最愛的人,我都想把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摘下來給你,你怎麼可能會帶給我麻煩呢?不要胡說八道了。”蘇彬達一邊抱著花蕊蘭,一邊安慰她說道。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呀,小傻瓜。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我有多心疼。一想到你是為了我哭,我就心如刀絞。而且,誰說你是罪臣之女?他們憑什麼這麼說楊將軍?”
花蕊蘭沒想到蘇彬達竟然一點也不介意,不僅不在意,還特別的心疼花蕊蘭。這讓花蕊蘭心裡暖暖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填充進去了一樣。從小長到大真正在意心疼花蕊蘭的只有花芝而已,那些追求花蕊蘭的王孫公子不過是為了花蕊蘭那身皮囊。現在又多了一個蘇彬達真心實意的對他,花蕊蘭心裡別提有多溫暖了。就好像秋冬季節的暖手寶,溫暖又不熾熱,溫暖的剛剛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這蘇彬達不僅不介意還說:“蕊蘭,我一直覺得當初楊將軍就是你家滅門這個案子有蹊蹺。花蕊蘭我認為楊將軍一事另有隱情,我蘇彬達一直想把事情差個究竟。我蘇彬達向花蕊蘭保證,只要我還能追查下去,我一定會還楊將軍一個公道。”花蕊蘭深受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