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玉,你知道我的脾氣。”
是了,她脾氣向來倔強,當年寧死也不願意嫁入凡間皇室。孤身入蓬萊,一直到如今。寧風玉的修為亦是一點一點生死中所得,自然知道其中艱難,所以才不願見她走上歧路,雖無血緣,可她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阿嫋,我是為你好。”他話音落下忽然出手,雪地寒風乍起,亂木如刀。
江嫋後退了步,拔下發簪,那玉簪竟化作了一柄長劍,直指風雪。兩人交手動靜極大,山下人都以為是秘境出了什麼事。
江嫋一身本領俱是生死所悟,出手即不留情,輪椅上的青年側眸避過,指尖夾住劍刃。
“風玉公子難道還念著那點舊情?”她冷笑,劍峰微轉。
寧風玉嘆了口氣,按住她肩膀:“乖,別鬧了。”
這便是元嬰與金丹之別,他們畢竟還是差了一個境界。任憑如何她也不是他的對手,江嫋咬牙心中不甘,許久卻笑了。
這姿勢看起來很曖昧,那紅衣姑娘像是被他抱在懷中。
影子低下頭去,卻聽見她道:“我知道了,風玉公子這般窮追不捨,莫非是喜歡上我了?”她低頭看著他語氣溫柔,指尖卻泛著寒光。為魔者自然手段百出,一身連同皮肉也皆可為武器。
那寒光在抵上青年心口時被玉簫擋住。
她太過不安分,寧風玉這次想給她一個教訓便也沒有留手。
虎口被震碎,血珠順著指尖滴落。江嫋垂下眼,輕輕笑了笑:“果然,我就知道您向來這麼無情呢。”
她手上寒光散盡,不知在說今日還是在說當年拒絕她的事。
白衣青年玉簫微微鬆了些,便見她緩緩從那隻受了傷的手上將彩環卸下:“這套鐲子是風玉公子當年送我,如今狹路相逢,便也還給你。”她一字一句,眉眼染了風雪。還不待青年動作,那彩環便被靈力震碎化成粉末,落在了雪地裡。
“公子。”影子忍不住皺眉,卻見他終於鬆了手。
他終於不再攔她去路。
江嫋垂下眼,沒再看那彩環一眼。
直到那朱紅色的背影消失在山外白茫之中,寧風玉才微咳了聲。
“公子為何?”他說的是他為何最終又放了她。這兩年寧家一直在找大小姐,這次好不容易才遇見卻又這麼輕易放走。他話中猶豫,寧風玉微微搖頭:“罷了,也算還了當初欠她的。”
影子見狀便也不再說話。
白雪皚皚落了一地,山上輪椅滑過的痕跡也漸漸被掩埋。
蓬萊天梯之上。
少年掌心俱是血,忍著痛意一步一步往上走。
他腦海中有在凡世的一切,有剛來蓬萊時殺過的人,最後還有師父。這幻境向來蠱惑人心,那些血腥在耳邊嘶吼。
容亭停下腳步,卻覺靈臺慢慢清明瞭下來。知道是生枯草起了作用。想到那個紅衣姑娘眼中微暖,又繼續向前。
仙門之外,兩位拿著拂塵的道人靜靜看著,待不斷有人被天梯殺落時眸中閃過一絲失望。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容亭,直到他登上第八百道天梯。
“這孩子不錯。”白衣仙長道,另一人也點了點頭。
隨著人越來越少,他們漸漸將目光放在了容亭身上。卻在他閃身避開一旁靈獸時發現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