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火爐燒的正旺,原本那一絲絲寒意也散了,可江嫋還是冷。女人面上不動聲色,慢慢斂下眉目:“好了,我可以了。”
她本是叫他去將水倒掉,卻沒想那少年猶豫了一下,竟從水中拿出她的腳來,微微捂住替她取暖。
他掌心粗糙,有常年拿鞭留下的印記,卻很溫暖。
江嫋目光頓了頓,抬起眼來看著他。
房內昏暗,並沒有點蠟燭,只是遙遙映著外面白雪才勉強能夠辨物。
大抵也知道這動作有些大逆不道,容亭低下頭去不敢看她眼睛,手卻始終沒有松開。
過了很久,江嫋身上終於暖些了,剛要收回腳來卻見門被一把推開:“客官您要的燒酒。”
小二推開門進來卻被眼前的香糜景色震住。
穿著紅衣的美人衣衫不整靠在椅子上,鴉羽似的發披散而下,只露出微微抿著的唇。而那雙小巧纖嫩的雪足卻被人捧著。
小二端著燒酒一時愣住,不知該如何反應。直到門被鞭子抽的合上,那背對著他的少年語氣冰冷:“滾。”他這才回過神來,將酒放在桌上連忙彎腰離開。
江嫋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瞧著。
“你怕被別人看見?”她問。
容亭動作頓了頓:“我只是怕有損師父清譽。”他眼眸很冷卻很幹淨,江嫋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她收回腳來。
朱紅錦袍微擺,底下簇起來像是花兒一樣,那抹雪色漸漸隱沒其中。少年心頭竟有些莫名失望。
“去把窗戶關上吧。”
天色漸漸已昏暗了下去,房間裡也該點燈了。容亭走到窗邊,正要關上卻望見了對面。
坐在輪椅上的白衣青年眉目淡淡,不知已經看了多久。
他眯了眯眼,慢慢關上窗子。
“公子,藥好了。”影子這時出現在身後。
寧風玉咳嗽了聲,接過藥碗飲盡。他放下碗時腦中又浮現出剛才在視窗看見的場景,慢慢皺起眉。
她從前向來喜清淡,不知怎的如今卻喜歡上了紅色。鴉羽映紅襯著雪白的面容格外動人,寧風玉已經認出了那人――江嫋。
在樓下的感覺沒有錯,果真是她。
這邊白衣公子心中思襯。房間裡窗戶被關上,容亭轉身在燭臺旁點了蠟燭,原本昏暗的房間剎時明亮了起來。
他們只要了一間房,他便自覺抱著鞭子坐在了桌邊的椅子上,背對著床榻。
江嫋看在眼裡,微微嘆了口氣:‘我很久沒有見過這麼忠誠的孩子了。’
他坐在門邊守著門窗,像是一有什麼動靜便要先擋住。江嫋知道他是在防備剛才在窗前看見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