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白淵按了按眉心:“啞巴也好,我喜歡安靜點的。”
“去打點一下家裡,明天辦喜事吧。”
他目光又回到書上,已經做了決定。謝宴掌心緊握又慢慢鬆了下來,沒人注意到沉下來的雙眸。
盤子上放的是一套月牙色的旗袍,繡了些淡淡的邊兒,很是精緻。
江嫋看了眼,緩緩穿上。正這時丫鬟推開門進來,笑道:“我估摸著您已經差不多了。”
江嫋點了點頭,任由女孩將頭發擦幹。
時下興洋裝,但謝白淵卻喜歡含蓄些的女孩子,因此府中太太們大都投其所好。這身旗袍是衣坊裡新做的,尺寸剛剛合適。
“原本還想著替小姐挽發,但就這樣看著,披著也好看。”那丫鬟似的女人道。
江嫋有些無措。“謝少呢?”她看向鏡中精緻的有些不像自己的面容,緩緩皺眉,在桌上寫道。
丫鬟笑了笑:“您是說少爺啊,他就在外面。”她話音剛落就聽見了外面管家敲門的聲音。
“督軍讓帶小姐過來吃飯。”
他語氣自然喚她,江嫋有些不安。
飯廳裡:
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坐在上位。男人身上有股軍人常有的肅穆氣,眉眼卻頗有幾分儒雅。江嫋知道這大約就是那位督軍。
女孩攥著旗袍有些緊張,不自覺看向一旁謝宴。
她穿著旗袍很美,身姿嫋嫋婷婷的,像是一株含苞的水仙。謝白淵閱盡風月,自然眼光不低。江嫋在他所見過的人中雖不是最美的一個,但卻是很是能夠打動人心。
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向來冷漠的謝宴願意為了她出頭。
“過來坐吧。”男人指了指自己身邊的椅子。江嫋猶豫了一下,聽話地坐在了他身邊。
“我聽說你家道中落,這才被父親賣到了洋場。”男人聲音雖冷卻不強勢。
江嫋點了點頭。
謝白淵眼中閃過一絲滿意,撫了撫女孩長發:“我明日會遣人去和你父親商議,你以後便呆在督軍府中吧。”
他一句話就決定她的命運,江嫋看向謝宴,卻見青年無動於衷。女孩眸光漸漸黯淡了下來,最終安靜地垂下了眼。
她生來坎坷,早已明白命不由己的道理,因此也不再寄希望於他人。
一頓飯吃的不是滋味。
謝宴站起身來:“我先回去了。”
謝白淵點了點頭:“去給九姨太父親一筆撫卹金。”
青年看了女孩一眼,應了聲。
軍靴離去像是踏在人心上,江嫋不自覺咬了咬唇,卻被人握住了手。
“聽話一點,我會給你很多。”男人語氣溫和,若有所指。
女孩慢慢斂下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