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的照片事件之後江嫋就安靜地在瞿青山給她安排的籠子裡住了下來。她性情溫和內斂,這輩子做過最出格的事情大約就是半個月前當了瞿青山的情人。因此即使心底再如何難過也絕對不與人多言。
瞿青山大多數時候喜歡這種性格,可有時又頗有些厭煩。
男人放下手中的報紙轉向窗外,卻看見那個穿著小貓睡衣的女孩靠在落地窗前的毛毯上已經睡著了。這個姿勢其實很不舒服。女孩抱膝蜷縮在一起,眉頭微蹙,長長地睫毛在蒼白的小臉上落下一層陰影,很是惹人憐惜。
這是這些日子搬到這裡後江嫋經常的狀態。
她坐在窗邊,像是還心存一絲希望的在等瞿朗,可已經半個月了,那個少年始終沒有解釋。
事實上瞿朗在三天前就給江嫋打了電話,結果手機已經停機。他找遍了所有她有可能去的地方。甚至去江家找她母親,卻被告知江嫋出國了。
她自己一個人離開了。不要瞿朗,不要母親,什麼也不要。女孩的徹底失蹤讓瞿朗陷入莫大的恐慌中。他報複左紳,發瘋一樣威脅其他人,卻從來沒有想到過瞿青山身上。
沒有人知道這都是那個光風霽月的男人一手安排的,拆散那兩個孩子,讓她不得不選擇他。在決定帶江嫋來這兒的一刻,瞿青山就隔絕了她與外界所有的聯系。他喜歡第一次見她時女孩在雪地裡幹淨柔軟的像水仙一樣的姿態,更喜歡親手溫養她。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男人從臥室裡拿出薄毯替窗邊靠著睡著的女孩蓋著,掐滅煙頭準備離開。他知道自己要是留在這裡,她只會更不安。
薄毯蓋在身上時江嫋還沒清醒,她夢見了瞿朗。第一次見瞿朗的時候學校正在舉辦畫展,她作為美院學生也參與其中。可那天偏偏傾盆大雨,畫展中途許多畫都被淋濕,江嫋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剛從操場上回來穿著球衣的少年只看了一眼,就將籃球放在一邊幫她搬畫。
體育場路過美院,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夢裡許多場景交換著,最終又定格在了那張他摟著陌生女人的赤裸照片上。
女孩閉著眼睛,眼睫慢慢有些濕潤。
“別走,瞿朗。”瞿青山要離開的腳步頓了頓,聽見她小聲呢喃。
這是她第二次叫錯人,第一次是在老宅,他親自從雪地裡抱她回來,她發燒時迷迷糊糊拽著他的手。那時她還是瞿朗的女朋友,而現在一切卻都已經結束了。
無論她喜歡的是誰,口中喚著的是誰的名字,都已經改變不了她成為了瞿青山的所有物這個事實。
她的餘生以後再沒有別人。
窗外雪厚厚積了一層,燈光下映著女孩蒼白側容仿若透明一般。男人眸光略深了些,緊握的掌心慢慢松開。
‘宿主,我勸你別再皮了,小心擦槍走火。’系統觀察了一眼男人表情涼涼建議。
女孩緊蹙著眉頭,唇瓣也顫抖地發白。可卻在心底反駁。‘你放心,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至少在我沒有接受他之前不會。’她語氣自信,系統半信半疑。
瞿青山是一個很有風度的男人,在江嫋面前他即使手段卑鄙也依舊衣冠楚楚。在她還沒有喜歡上他之前,他絕對不會動她。
“強迫”不僅是對她,也是對那個清峻的男人自身的侮辱。瞿青山表面溫和,可內裡卻和他的名字一樣太過高傲。
窗邊的孩子蜷縮著落淚。男人腳步停了很久,最終還是離開了。
直到聽見門被合上的聲音江嫋才睜開眼來。她揉了揉痠麻的小腿,等身體完全適應後慢慢站起身。
‘系統,幫我看一下瞿青山去哪兒了?’女孩問。
腦海裡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兒,有些怪異:‘瞿青山沒有離開,只是在樓下車裡坐著。’
黑色的賓利靜靜地停在別墅外,江嫋隔著窗簾看了眼收回目光。
‘我以為他會走的。’她自言自語,在系統不解的目光中又緩緩笑了起來:“這樣也好,說明他比想象中的還要在乎我。”她眼眸帶笑,彎起來像月牙一眼好看,顯然很高興。
江嫋喜歡看男人為她失眠,尤其是瞿青山這樣看似溫柔性情卻冷淡的男人。對於他來說她的柔弱讓他憐惜,而心有所屬則讓他心動剋制。
因為得不到而念念不忘,這幾乎已經是一個女人最大的魅力。連系統也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懂玩弄人心。
樓下雪斷斷續續停了,車燈還亮著,面容清峻的男人坐在車內不知道在想什麼。
“瞿先生?”司機有些疑惑。
男人手中的煙已經燃燒到指尖,他抬頭看了眼二樓黑漆漆的窗戶淡淡道:“等天亮再去公司吧。”他聲音聽不出情緒,司機也不敢多問,只是心底多少也有些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