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管事聽了眉頭不易覺察地微皺了皺,心中暗罵:“吝嗇鬼,守財奴!兄弟們探路,布控,辛苦十多日,搶到這匹價值萬貫的財貨,卻每人只賞十文錢。一貫多錢就打發了兄弟們,如此重財輕義,如何讓人真心相待,若非有幾條命案在身,唉……”
“豹子,老爺賞兄弟們每人十文錢,你去領了發下去,今天不用值夜了,讓大家好好歇息吧。”丁管事吩咐一聲,看了看院裡堆成小山般的美酒,暗暗吞了吞口水,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顏闊帶著梁山寨兵趁夜趕到錢家莊時,已是半夜子時,莊內靜悄悄的,連個值夜的都沒有。顏闊看了看地形,錢家莊的莊前有條護莊河,莊門也是用重鐵木包銅皮,憑現在的土陶罐炸彈,肯定弄不開,於是吩咐道:“顏安,你帶十五個人,拿上四隻土炸彈、一藍子三角釘,還有路上紮的柳枝掃帚繞到後門,先灑三角釘,待前門事起,肯定有一部分人會從後門溜,到時,一個都不要放過,殺散敵人後,再用柳枝掃開三角釘沖進莊去,明白嗎?”
顏安眼裡閃著興奮回道:“小的明白,絕不放過一個人!”
顏闊點頭接道:“其他人隨我攻前門,錢家莊有護莊河,莊門又牢固,咱們不能硬攻,一會你們一小隊上去,只在莊前叫罵,往莊內射火箭,激怒敵人後回撤,回撤時將三角釘灑在路上,待敵人踩了三角釘亂成一團時,點燃陶罐炸彈,大量炸傷敵人後,記得要用柳掃帚掃清三角釘,再沖殺進去。不要自己挖的坑自己往裡跳,都明白了嗎?”
“明是明白了,不過,大頭領,還是我帶人沖前門吧,誠伯吩咐要我保護你……”
顏闊伸手拍了顏安一巴掌:“你那三腳貓的身手,還跟我搶?少廢話,這是軍令,還有一條,殺進去之後,只殺手中有武器的莊兵、護院,手無寸鐵的普通莊僕、丫鬟,如果不反抗盡量不要殺,馬上執行!”
顏安沒辦法,只好帶著人繞過錢家莊到後門埋伏。顏闊大手一揮:“第一小隊,帶上十張弓箭,還有三角釘,到莊前引敵。擲彈手注意,咱們這次炸彈不多,給我看準了往人堆裡扔,不要亂扔平白浪費,聽到了沒?”
“聽到了!”
“好!你們也訓練了有些日子了,兩軍相遇勇者勝。百天他們趁我們不備,又是一百多人打我們三十人,現在咱們也讓他們嘗嘗被襲擊的味道,上!”顏闊稍鼓勵了兩句,右手一指錢家莊,第一小隊十幾個梁山寨兵應聲沖了出去。
錢文用只給十文賞錢,莊兵們大多心有怨氣,小聲咒罵一通,早早安歇了。也無怪莊丁會如此鬆懈,錢家莊與範縣官府來往密切,平日裡都是他們欺負別人,有誰敢來惹他們的?
正眼得香時,突然聽到莊外傳來叫罵之聲,又有十多支火箭射進了莊裡,點燃了幾處屋角雜物,都紛紛驚醒過來。
一名莊兵半眯著眼爬到哨望架子看了一眼,回頭對丁管事大聲道:“管事,可能是白天打散的商隊,只有十幾個人,在莊外罵,讓我們還他們貨物。”
丁管事手提一柄三尖兩刃叉,身著降紅牛皮甲,所了莊兵的話哈哈大笑起來:“兄弟們,不用緊張,只是十幾個蠢蛋而已。他們殺到莊上,老爺肯定有重賞,隨我殺出莊去!”
“殺呀!”莊門開啟,護莊吊橋放下,莊兵一窩蜂似的湧出莊來,看到果然只有十多個人時,更是興奮不已,舉刀掄棒,吼吼叫叫,亂哄哄沖出莊來。
黑夜裡看不清路,莊兵又沖得興起,前面的踩到三角釘,後面的也收不住腳,轉眼間慘叫呼痛之聲不絕於耳,僅幾個呼吸間就有三、四十人受傷,亂成一團。後面沒踩到三角釘的反應過來,好不容易止身沖鋒身形,卻又猛地傳來一聲巨響,亂成一團的莊兵如狂風過麥田,瞬間倒下七、八個。
“啊!我的腳斷了。”
“我的手啊!沒了,沒了。”
丁管事接連受驚,張開喉嚨狂喊:“別管受傷的了,快!快撤回莊內。”
“轟!轟!”又是接連兩、三聲爆炸傳來,二、三十個沒受傷的莊兵又倒成一片。
顏闊手勁大,看到有莊兵想關莊門,往莊門左右各扔了一顆炸彈,莊門被炸得變形,已經關不上了。他這才提起大槍高聲道:“兄弟們,隨我殺進錢家莊!活捉錢文用,替死傷的兄弟們報仇,殺哇!”
“殺!”
“沖啊!”
四十多梁山寨兵雖是第一次實戰,但是因為開場打得順,士氣大漲,加之平時訓練也比錢家莊兵嚴謹刻苦,此時就顯出不一樣來了。
負責管帶一百多莊兵的丁管事一看事不可為,首先縮回莊內,梁山寨兵士氣旺盛,追著莊兵沖進了錢家莊。同時後莊門處也傳來數聲土炸彈的聲響,顏闊知道顏安守的後門也打響了,掄起大槍帶頭沖殺進莊。
不到半個時晨,兩邊夾擊,錢家莊全面告破,莊丁被三角釘紮傷四十多人,炸死炸傷五十多人,其他沒受傷的二、三十人也被殺神一般的梁山寨兵嚇得秫秫發抖,丟了手中刀兵被控制了起來。
梁山寨兵雖訓練了一段時間,但此前都只是些農夫、貨郎之流,從未殺過人。也沒什麼章法,見人揮起刀就是一通亂砍,掄起棒便是沒頭沒腦亂捶,有的甚至緊張過度,人都砍成幾截了,還不收手,一直在那裡揮刀亂劈。好在士氣沒輸,顏闊搖了搖頭,讓人將緊張過度的幾人拉住,讓人分散開來,控制住局面。
就在這時,後門再傳來兩聲炸彈爆炸的響聲,不多一會,顏安舉著一把樸刀也殺了進來。手還是抖的,呼吸急促,臉色潮紅:“少爺,少爺,你……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