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行徑容蕪一直不能理解,直到有一次容蕪剛午睡醒來,突然見庾邵破門而入,捂著胸口一副很痛苦的模樣踉蹌到床邊,用頭抵著喘息不止,任容蕪怎樣呼喚都沒有反應。
豆大的冷汗順著庾邵額頭滑下,眉頭擰成疙瘩,無一不昭示著此時他所承受的痛苦。
“庾……庾邵?”容蕪怔住,小心翼翼地在他身邊蹲下,試探性地伸手碰在他的臉上,微微一縮,“好燙……”
鬼魂的身上為何會有溫度……還是這般灼熱?
庾邵的身子,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
“你怎麼了,我該……我該怎麼幫你?”容蕪顫著聲音推他,卻除了熱外得不到任何回應。庾邵就好像整個人都僵住了一般,若不是粗重的喘息聲還在,就好像死物一般無知無覺。
“你說話呀……我能怎麼做你會好一些?”
“過……過……”低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溢位。
“什麼?”容蕪聽不真切,焦急地俯下身子貼過去細細聽,突然腰間一緊,整個人被力道拖進了灼熱的懷裡。
“……!”
壓住她的手臂是僵硬的,臉貼著的胸膛亦是,硌的有些生疼。
耳邊呼吸聲越來越近,在容蕪還未反應過來時,就感到庾邵像是漸漸融化了一般,頭一頓頓地垂了下來,下巴最終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你……”容蕪緊張地一動不敢動,完全搞不清此時的狀況,只會結巴地蹦字。
雖然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身子被壓著,容蕪只覺快要接不上氣來,但又不敢隨便推他。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不像方才那麼燙了,身子也軟了一些。
就這麼僵持了不知多久,只聽耳邊響起一聲長長的呼氣,接著就見庾邵費力地用胳膊支著床邊緩緩直起身子。抬頭看向容蕪,眼神在憔悴的面容中襯的明亮,輕輕道了句:“抱歉,嚇到你了吧……”
因為庾邵的高體溫,容蕪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濕,濕漉漉地也很是狼狽。
“你這是怎麼了……”她顧不得自己的狀況,見庾邵好像緩了過來,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在人間停留久了的反應麼!正常正常……”庾邵扯了扯嘴角,擺出輕松的模樣道。
“……”
容蕪無語地看著他,直看的庾邵心裡發毛,忍不住輕咳一聲辯解道:“那個……我這情況不是比那個叫小寶的男娃好多了?別緊張嘛……”
“那最後……你也會像他一樣消失嗎?”容蕪沒心情跟他扯皮,表情認真地直接問到。
“那也得是完成心願後啊!像我這種塵緣未了的,你就是趕也趕不走!”庾邵說著沖她呲呲牙,一臉壞笑道,“怎麼樣?若想早日擺脫小爺,就乖乖聽話啊,小爺讓你幹嘛就幹嘛,說往東就不……”
“可是,你的心願究竟是什麼呢?”容蕪無情打斷他,目光直直地逼向他,“尋找你的死因?可你自己卻承認了是因為心悸。那是放心不下家人?如今崇安侯府上下雖對你的死仍難釋懷,卻也是在漸漸習慣,我不覺得你是那種放不下的人……國事抱負未平?別鬧了,就算你這麼說了我也是不會信的……那麼,你的心願究竟是什麼呢?到底是因為什麼,你才執著地留在此處不肯往生?”
“……”
容蕪問完很長時間都沒有得到回應。
庾邵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幾次張了張嘴都沒有說出什麼,最終淡淡地移開了目光。
見他如此,容蕪咬咬嘴唇,垂下了頭。
“罷了,你既不願說,我也逼不了你。我只是覺得,你若不告訴我你的真實目的,我很難幫的上你……”容蕪說著,轉身爬上了床,背對著庾邵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