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姐姐,對不起……”容蕪低下頭,真心地道歉。
“沒關系的,其實我一直不敢相信大哥會這麼去了,心裡憋的難受罷了。”
“你們的關系真好,家裡人應該都很難接受吧……”
“是啊,娘親之前不準大哥入軍營,大哥走了後,她就一直以為是她的緣故造成心裡積鬱而暴斃,哭暈過去好幾次,眼睛都險些壞掉……”庾蘭喃喃道,“還有二哥,他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整整半月,出來時整個人都憔悴的不成人樣,他向來以大哥為榜樣,這個打擊對他來說太大了……”
“阿蘭不哭了啊,庾大哥那麼疼你,看到你這個模樣如何能放心?”容瑩見她說著說著掉了眼淚,連忙掏出絹帕替她輕拭。
“瞧我,讓你們看了笑話……”庾蘭自己抿了抿眼睛,笑著提議道,“這裡坐久了也冷,我帶你們去逛逛園子吧?雖說花草都被雪蓋住了,說不定就有哪株冒出個角呢!”
容瑩她們跟著庾蘭起身,順著小路往亭下走去。路上的積雪雖是被清了,但也難保不會滑,顧幾人走的都很慢。
容蕪慢吞吞地跟在最後,腦子裡消化著剛剛庾蘭說的話,模樣有些心不在焉。謝纖默默走在她身邊,時不時好奇地瞄向她,反覆多次後,終於忍不住小聲道:“前面有臺階,小心……”
“……嗯?哎,謝謝……”容蕪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沖她笑了笑。
“不,不客氣……”謝纖聲音細若蚊蟲,紅著臉低下了頭。
話頭既已開啟,接下來兩人就放鬆了許多,一邊走也一邊搭著話閑聊。
拐過一處假山時,謝纖突然指著前方驚喜道:“看,有秋千!”
容蕪看過去,只見一架藤製的鞦韆掛在最粗壯的樹幹上,上面也堆著厚厚的雪。
“小時候吵著要話本裡的那種鞦韆,父親和母親怕有危險不給我請工匠制,大哥便親手為我編了一架。”庾蘭笑著道,帶著幾人走了過去,伸手剝開坐板上的雪,也不在乎會弄濕裙擺,就這麼坐了上去。
“藤編的……結實嗎?”謝紜有些不放心道。
庾蘭以身示範,腳一蹬蕩了起來,哈哈笑的隨意:“你看,我都這麼玩兒了四五年了,還從未摔下來過!”
“你呀……”容瑩幾人見她難得笑開了臉,便陪她在這裡玩兒了一陣,並且被她慫恿著每人都上去弄了一身濕。
看著大家裙擺都變了色,始作俑者卻樂呵呵地毫不自知,直到謝纖打了兩個噴嚏,這才帶著她們回了自己房間取暖。
容蕪褪去外裙,搭著庾蘭有些寬大的罩衣跟謝纖並排坐在榻上,目光隨意打量著她的閨房。陳設不似一般姑娘家的溫婉,倒多了幾分整潔利落。
“阿蕪,纖纖!過來喝姜水了!”庾蘭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來了!”容蕪應道,和謝纖跳下床趿拉著鞋來到外間。
“快趁熱喝了,天氣冷可別受了寒。”
容蕪接過滿滿的一碗,捏著鼻子灌了下去。許久不喝藥,這點怪味都有些受不住了。
“那幅畫上的哥哥長的真好看……”謝纖推了推容蕪,小聲說道。
容蕪看過去,瞬間怔住了。
畫上之人她認得,正是庾邵,卻也不是她認識的庾邵。
畫中的庾邵正揚鞭策馬,意氣風發的笑容是那麼的耀眼。就好像一團火焰撲面而來,全然不似如今彷彿隨時都會消散般的蒼白虛弱。
“原來他曾經是這個樣子的……”容蕪喃喃嘀咕道,想到遭受了如此大的反差,庾邵還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嘻哈模樣,心裡生出了幾分不是滋味。
“你說什麼?”謝纖沒有聽清。
“嗯?沒事……我是說這幅畫畫的真好……”
“是啊,畫上之人就是我大哥,這一幅我最喜歡,是公子晏的手筆呢!”
“公子晏?”不止容蕪沒反應過來,容瑩和謝紜也湊了過來細細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