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一滴淚掉到地上,容蕪拿手背抹了把,鼻子裡嗯了一聲。
手中依舊不停,翻轉著火坑裡的碎屑。
“你在做什麼?”
又聽到發問,容蕪只覺得那少年煩極了,不由丟下木棍道:“做什麼做什麼……你不趕著去投胎怎麼還這麼多話?像根尾巴一樣跟了我一路,還問我在做什麼?!”
“……不是我問的。”
“……哎?”容蕪扭過脖子向後上方看去。
只見夜色下,公子白衣素服挺拔而立,墨發未束,鬆鬆地紮在後面。一雙漆黑眸子無波無瀾地看著她,清冷如水,讓容蕪從頭到腳脖子都僵在了原地。
月光湛湛,公子負手而立,等待著面前縮成一團的小丫頭的回答。
容蕪低著頭,心裡怦怦怦地跳個不行,恨不得扭頭撒丫子就跑。
是他,怎麼會是他?
“哎呀呀……今天真是收獲不小,讓小爺瞧瞧這是誰……”少年摸著下巴圍著那人轉了一圈,對著容蕪吹了聲口哨,“小丫頭,這可是公子晏啊!還低著頭做什麼,你們小姑娘不都喜歡他的嗎?”
姬晏耐心等了許久,還不見答覆,眉間隱隱蹙起,再次出聲道:“可是容家四姑娘?”
這下容蕪不能再裝死了,悶悶點頭:“正是阿蕪。見過……見過……”
該怎麼稱呼?
從前,她都是姬哥哥姬哥哥叫的,如今可不願再這般沒臉沒皮……
要不就,跟著別人一起叫他公子晏?
這種生疏的稱呼,叫起來還真是舌頭打蹩,容蕪張了好幾次嘴,每每話到嘴邊又咽了回來。
“見過公……公公……”
姬晏眉頭皺的更深了些,公公?
“在下靖寧侯府姬晏。”聲音潺潺,清冽而緩,“阿蕪,你不記得我了?”
容蕪將髒兮兮的手在衣擺上抿了抿,抬頭看向他。
“阿蕪見過公子晏。”複又垂下頭去。
姬晏聽到這稱呼頓了頓,仍舊重複方才的問題:“夜深了,你獨自在此處做什麼?”
“寺裡的狗昨日沒了,我……我在給它燒紙……”
“狗?”
“就是那條名叫大黃的看門狗……”
姬晏明顯並不在乎那狗叫什麼,移步走開,淡淡道:“既燒完了,就回去罷。”
容蕪點點頭,卻依舊蹲在地上,看的那鬼魂少年都不耐了,推了推她道:“喂,小丫頭快跟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