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瑤幫薛大山重新接腿後,怕他不小心又傷到而使骨頭長歪,在沒有石膏的條件下,抹黑出門砍了一根竹子回來。她將竹子砍成合適的段,均勻的破成一寸寬的竹片,然後用纏好之後,固定在了薛大山腿上。
薛大山那一陣劇烈的疼痛過後,儘管麻藥漸漸失效,但比起骨頭被硬生生掰斷的痛楚,這點痛也就不算什麼了。他咬著牙,看著薛瑤仔仔細細的幫他綁腿,既高興又有些犯愁——他的荒地咋辦?
家家戶戶的稻穀都收割的差不多了,等脫粒、翻曬完稻草,就該秋耕了。若是地沒開出來,他們家種什麼?
“大丫,我這腿,什麼時候能下地啊?”
“一兩月吧!”
薛瑤倒沒嚇唬薛大山,更不是誆騙他。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這還是二次接骨,情況還要嚴重一些。告訴他一兩月才能下地走動,在這裡的條件下,已經算比較快的了。
薛瑤以前看電視的時候見古人總是說“三五幾個月”,還以為是誇張說法,誆騙病人。現在才明白,那是真的!
“這麼久?”
一兩個月下地,黃花菜都涼了!
“久嗎?”
一兩個月比起三五幾個月,時間已經算短的了!
久!
太久了!
薛大山這會兒已經忘記了疼了,滿腦子都是“怎麼辦”。他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兒女的事,現在想要好好彌補了,連老天爺都不給他這個機會。還有啊,他動不了,不能下地走路,他接下來要怎麼活?
除了開荒秋耕外,如何活下去也是一個問題啊!
好在,薛瑤不是冷心腸的無良人,一連數日,她跟薛文韜吃什麼,就給薛大山吃什麼。
這是後話!
薛大山看著自己的腿,心裡頭難受的很。那日,他就不該要面子,就該死纏著陳家要點銀子。現在,他女兒的婚事飛了,還被人退了親,他自己的腿也瘸了。
陳家呢?
陳家人家春風得意,日子過的如魚得水!
報應,那家人一定會遭報應的!
薛大山心裡一遍一遍的咒罵著陳澈一家,然後直著被竹片固定的腿,跳一跳的扶著牆回了屋。
他要做夢咒死那一家無良的。
薛瑤看著他落寞的背影進了屋,這才收拾了地上的東西,然後趁著夜色拿出去丟掉了。
這一夜,薛大山沒再痛苦的叫喚,反倒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美夢。
第二天,薛文韜照常去上學。
薛大山的腿現在連門檻都出不了,就別提開荒找吃的了。但是,他也沒有臉面去問薛瑤要吃的,就這麼躺著,躺著......
兩天過後,他餓的快要暈過去了。
恰好這時候,薛瑤要給他的腿換藥,看著他一臉焉兒吧唧的神色,十分不解。
薛大山這會兒餓的頭暈眼花,已經顧不上臉面和尊嚴了——他餓的前胸貼後背,五臟六腑都在抗議。
“大丫,我......我餓......我好餓!”
薛大山望著薛瑤的眼神可憐極了,可是,眸子深處又充斥了恐懼和不安。
薛瑤沒理他,替他拆了紗布換了藥,然後又重新固定好了竹片,打算出去,卻是又聽到了薛大山喊餓。
奇怪了,桌上給他留的飯菜難道還不夠吃?
薛瑤也不是真正的冷血無情,知道薛大山找不了吃的,這兩日都有把飯菜給他留在桌上。雖然沒有特意說明,但是,只要他一出房間的門,就能看見飯菜。
她每頓都看見碗是空的,吃的乾乾淨淨,那麼多飯菜,吃完怎麼還會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