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得知自己那個兒子竟然在破罐子破摔幾年後重新扛起了鋤頭,還有些不相信,一個人罵罵咧咧的朝著山腳去。
她倒要看看,那些老孃們兒傳的是真是假。
若他真的在開荒了,那家裡秋耕的時候就又要多些土地了。
李氏想的挺美,心裡喜滋滋的。沒一會兒走到了山腳下,很快就找到了那一抹孤寂的身影。
薛大山吃力的鋤野草,一小行一小行的扒拉,大半天的功夫過去了,倒是清理了丈餘的野草。不過,土壤上稀稀拉拉的埋著或者凸著大小不一的石頭,得等到草除完,才能進行第二次清理。
李氏聽說薛大山來了有大半天功夫了,但是瞧著開墾出來的面積沒多寬,頓時不喜了。照他這速度,要把這一片給開了,那不等到入冬了去?雖說土地太過貧瘠,種不出好糧食,但是,有勝於無!
“老四,你這麼慢悠悠的扒拉,要搞到什麼時候?你爹那些種子,還種不種了?”
李氏厭煩的撥開比她還高的一籠草,揚著聲音問道,話音裡,帶著幾分不高興。
薛大山拖著瘸腿乾的正起勁兒,哪知他娘一來,既沒關心他的腿,也沒關心他落水有沒有事,竟然嫌棄他乾的不利索。他停下手裡的活兒,回頭看著走近的親孃,語氣淡淡的喊了一聲。然後,回過頭又繼續幹活兒,壓根兒沒回應她的話。
反了反了!
李氏見他這副鬼樣子,跟前段時間哪裡還一樣?仔細一辨過後,突然想起,這不是十幾年前跟她鬧騰的那個薛大山嗎?
“老四,跟你說話呢!你耳朵聾了?”
李氏心裡頭莫名的閃過一絲恐慌,見兒子不搭理她,尖著嗓子吼道。她嗓門兒一開,林子裡的幾隻鳥立即“撲騰”著翅膀跑了。
薛大山不是沒跟他娘較過勁兒,反倒當年鬧的不可開交,要不然也不會家也沒分就出來單過。只是,後來家裡發生鉅變後,他便認為對不起自己的爹孃,所以,這幾年,他娘說什麼,他基本上沒有反駁過。至於一雙兒女,明明與他長的也有幾分相似,可偏偏自己被豬油蒙了心,聽信外頭的讒言,非得把他們當野種。
夜深人靜之時,躺在床上,一遍一遍的想起兒女的眉眼,那鼻子,那眼睛,不就是跟自己一樣嗎?
“娘,這地不是給你和爹開的。”
薛大山有些煩躁,終是回了他娘一句。
緊接著,怕他娘理解的不夠透徹,又道:“我對不起大丫跟文韜,我下半輩子要好好彌補他們。”
話落,他又折過身埋頭開荒去了。
春耕是沒趕上,馬上就是秋收,這些與他沒有關係。所以,他的任務是趕在秋耕之前開墾出來,種點小麥,明年五月的時候收穫,換白麵吃。
李氏是徹底懵了,薛大山這個兒子竟然要重新照顧那對野種了?
“啊——作孽啊!”
李氏的哀嚎聲突然響起,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薛大山被她突然這樣嚇了一跳,回頭見他娘在地上撒潑打滾,也懵了!
薛瑤站的遠遠地,親眼目睹了這場鬧劇,看著沒完沒了哀嚎沒完的李氏,微微抽了抽嘴角。
李氏這是見山腳這邊幾本沒人,故意嚎給薛大山看的吧?
薛瑤看看李氏,目光最後落在了薛大山身上。見他一臉糾結的站著,眉心都皺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