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靜跳樓的地點正對著學校正門口北門, 好在平時學生們活動的範圍都在南門,所以前來圍觀的人並不是很多,也都被保安攆走了。
只是地上的那灘血跡,依然觸目驚心。
樂潼沉默著一言不發, 班主任急得是滿頭冒汗, 學生出了意外發生在自己的班級, 無論怎麼樣, 監管力度不夠這頂帽子扣的穩穩的,怎麼都脫不了幹系。
翟靜的母親在出事的一個小時以後領著翟靜父親趕了過來, 在問及自己女兒的死訊時候, 她臉上沒什麼傷心難過的表情,她來的目的也只有一個。
要錢。
翟靜母親看起來像是個常年幹粗活的,手關節很大也很粗糙,滿臉的風霜, 如今看起來卻顯得格外市儈。
她嘴唇泛著青黑色,應該是常年暴曬或者什麼原因導致的, 嘴巴一張一合,陰鷙的眼神如刀一般:“我不管你們學校怎麼處理,告訴我們賠多少錢就完了。”
翟靜的父親人看起來很懦弱, 佝僂著背,溝壑縱橫的臉上, 露出了幾分傷心和為難的表情,翟靜母親說話太沖,翟靜父親還拍了她一下, “你就不能跟人家好好說嗎。”
翟靜母親冷哼一聲,別過頭不說話。
翟靜父親顫顫巍巍地走近:“是這樣的,老師,我們也不想給您添麻煩,只是孩子也是我們辛辛苦苦培養長大的,就指望她考個好大學來養活我們全家呢。”
“我們也不要太多,八十萬。”翟靜父親細長渾濁的眼眸裡劃過一絲精光。
樂潼在一邊卻聽的渾身發冷,自己的女兒死了,連屍體都不去看一眼就想著怎麼管學校要錢。
頃刻之間,她突然理解了翟靜所做的這個決定,這樣的父母無不讓人心生寒意,哪還有活下去的念頭啊。
班主任一臉尷尬的神情,這賠不賠錢,賠多少錢都是要經由學校商議的,哪能口頭上安排多少就是多少了。
這夫妻倆一個□□臉,一個唱白臉,班主任只能先安撫住:“二位先冷靜一下,對於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很痛心,如果是學校在管理上存在漏洞的話,那是絕對要賠的,但若是主要責任不在校方的話,校方也只會按照基本流程做出賠償。”
言下之意,若是責任方不在學校,賠償款相對較少。
樂潼默不作聲,心卻在聽到班任的話以後,猛地提了起來。
一聽這話,夫妻倆頓時反應過來,翟靜母親幹脆直接坐地上號哭:“我養了十幾年的姑娘,在你們學校這出了事,你們竟然不管,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啊!”
學校亂成了一團,沒人注意到樂潼。
沈澈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過來的,樂潼背過身,把話筒貼近了耳朵,“喂……”
許是電話這邊過於吵鬧,又或許是樂潼的聲音不大對勁,沈澈詫異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翟靜父母現在還在那鬧,乍然聽到沈澈的聲音,她委屈地憋憋嘴:“在教學樓。”
簡單的四個字,再加上學校傳言傳的風言風語的,沈澈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只是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現在去找你?”
其實他也不確定樂潼現在是否方便,旁邊的室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鼻子有眼地說:“我聽說,咱們學校出事了。”
沈澈現在有些煩躁,沒心情聽他說八卦。
“就在咱們隔壁班,說是一個叫樂潼的女生把他們班學霸推下去了。”
沈澈臉冷了下來,陰沉沉的臉色,他掛了電話,語氣冷漠:“你再說一次,怎麼回事?”
那室友見沈澈表情不太對勁,嚥了口唾沫,“這也不是我說的啊,我都是聽……說……的。”
沈澈一分鐘都沒耽誤,直接趕到了教學樓,從一樓大廳望過去,教學樓北門方向已經被拉上警戒線,沈澈眉頭皺在一起,邁上了樓梯。
樂潼這邊還接著電話呢,突然那邊他沒了聲音,她默默地收起了手機。
學校領導過來了,翟靜父母還在和學校爭執著。
沒過幾分鐘,樂潼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沈澈剛一進教室就被攔截住了。
“同學你現在不能進去。”一身穿制度的男子上前阻止。
十六班門外被保安警衛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樂潼緊緊地攥著手機,手心都冒了汗,雙手放在胸口的位置,緊張地關注著沈澈那邊的動靜。
他倒是乖乖聽話沒有再往前走,十六班班主任剛好在聞聲過來:“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