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踮起腳尖，粉嫩的臉頰幾乎貼著他的脖頸，他身子一僵。
她呵氣如蘭在他耳畔緩緩地說：“我知道你等什麼。”
“你在等，十年鋒芒，一朝盡露。你在等，蒼天死去，黃天振起。你在等……”
元澈大為震動，情不自禁一手摟住她的腰肢，沉聲打斷她：“別胡說！”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這是東漢靈帝年間，黃巾起義軍的暗號，意思是推翻當朝天子，取而代之。
看到他跟意料之中一樣緊張，沈亦蘩粉妝玉琢的小臉洋溢著得逞促狹的笑容。
就是那一抹熟悉的狡黠，讓她像雪地精靈一樣靈動，不染纖塵。
凜冽寒風將她衣裙吹得翻飛，她目光熠熠，眼底類有一往無前的勇氣：“我是不是胡說，王爺心裡想必有數。”
緩緩落下腳尖，站回原處，娓娓說道：“王爺早年專心於大淮的水利基業，在朝中勢力全然依賴先王安排。”
“三年前先王薨逝，誰也沒料想到他會突然作出那麼大的變動。這三年以來，王爺苦心孤詣，殫精竭慮，在民間樹立了極高的威望。”
“力量也迅速壯大，勢如破竹，與當年不可同日而語。”
沈亦蘩氣定神閒說著這些話，元澈看著她的眼神愈發深不可測，深處有火焰跳躍。
她深居宮苑之內，怎麼知道這些？句句都擊中他的心事。
這幾年他確實集中精力在民間暗暗發展勢力。
朝廷腐朽，多是碌碌無能之輩，皇帝昏庸，留戀聲色犬馬，要舉薦忠臣賢士十分困難，扶植自己的勢力也只能靠利益錢財拉攏。
但是，靠利益拉攏得來的勢力，根本就不可靠。
所以，他藉著自己在民間的超高聲譽，暗暗建立地方勢力。有朝一日時機成熟，將是一場從民間殺向王城的惡戰。
這些籌謀，不是常人可以看出來的。
沈亦蘩似乎早就預料到對他的反應，接著說：“可是，就算你壯大得很快，卻總有一虎，一狐，一狼對你左右攻擊，讓你不是那麼隨心所欲。”
“跟這幾隻野獸纏鬥，你預計需要幾年光景……”
元澈一把扯過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加重語氣警告她：“這些話只許說一遍，就在此時。”
“不然，你不但會害死自己，還會連累整個王府！”
沈亦蘩用力掙了掙，有些微惱：“在你眼裡，我有那麼莽撞愚蠢麼？”
等元澈力道放鬆，她把手掙脫出來，接著說：“那虎是個空有名號的病虎，那狼是兇殘成性的惡狼。只要真刀真槍在手，對付起來倒也不難。”
“唯有那狐……抓不住，拿不準，行蹤不定，無跡可尋，是最難纏的一個對手，著實令人頭痛。”
元澈眼眸微睞，對眼前的女子，心內早已震動得無以復加。竟然把他十幾年來的佈局，手段看了個大概。
她是怎麼做到的？
他狠狠把她拉入懷中，居高臨下，眉眼染霜：“你應該慶幸，你只是我的女人，而不是我的政敵。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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