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輕留心著他臉上所有變化，那種不知如何回答，無法掩飾的窘迫，像極了剛才自己的樣子。
有種大仇得報，大快人心的感覺。
“那麼，若輕告辭。”安若輕深施一禮，抿嘴笑著，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
元渭久久凝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那背影完全跟暗夜融為一體。
又呆呆站了一會兒，才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離開。
旁邊的樹叢裡，沈亦蘩抱著小辣椒，屏著氣息一動也不敢動。
半個時辰之前。她咬緊牙關，拼盡全力從湖裡爬起來抱著小辣椒跌跌撞撞走出好一段路，才敢跌坐在地。
連走帶爬，尋了個假山石的凹處，把自己縮在裡面，背靠著假山石，閉上眼大口喘氣，養精蓄銳。
冰冷刺骨的湖水浸泡多時，她渾身早已凍得沒有了知覺。但是不能在湖邊顯眼的地方歇息。
安若輕一定會來驗收成果，要是看到她沒死，當場把她弄死也是有的。
毛髮溼漉漉貼在身上的小辣椒發出微弱的叫聲，緊緊貼在沈亦蘩懷裡，一人一貓拼命索取著對方那一點微薄的暖意。
突然，小辣椒在她懷裡豎起了耳朵，一雙大眼睛警覺地亮起。
沈亦蘩哆嗦著唇：“你怎麼了，小辣椒？”
小辣椒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喵喵叫著掙扎跳下地，一路小跑朝一個方向跑去。
“小辣椒，你去哪？”沈亦蘩略加思索，拖著疲憊寒冷的身子緊緊跟了上去。
小辣椒頭也不回，跑跑停停，最後停在一棟偏僻棄置多年的小樓前面。
小樓黑黢黢的沒有燈火，周圍種著密密麻麻的花木。
冬日花木凋零，卻憑著黑夜的遮掩仍然形成了一道厚實的屏障，把小樓嚴嚴密密四周圍住。
小辣椒不再叫喚，靜悄悄鑽進花木叢中，回過頭看沈亦蘩，綠瑩瑩的眼珠子在夜裡尤其顯眼。
沈亦蘩蹲下身子，正要把它叫出來，卻聽到了裡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王爺怎知若輕欣賞仙霧山上的霧？雖說仙霧山在若輕的故鄉，若輕也偶爾陪伴母親前去寺廟禮佛，但就是不喜山上霧大。”
“幼時上山，還因為那大霧看不清腳下的路，被石子兒絆倒過很多次。若輕的膚淺，從未改變。”
咦，大半夜的，誰在這種犄角旮旯的地方？莫不是……女鬼？
沈亦蘩打了個寒顫，使勁揉了揉眼睛，輕輕扒開擋在前頭的枯枝用力超前看去。
模模糊糊看到樓前佇立著一男一女。
那男的帶著笑又說了：“安小姐又在打誑語。”
“本王記得，仙霧山上有一株古態龍鍾迎客松。小姐若是不喜，為何會畫出那幅霧山孤松圖？”
“花好月圓容易畫，霧山，孤松卻是很不好畫。但小姐那捲畫，意態超凡開闊，霧山的神秘，朦朧，描摹得出其不意，不落窠臼，淋漓盡致。若無喜愛，怎能作出如此佳作？”
這男的是誰？沈亦蘩先是驚訝，隨後在腦海裡迅速理清眼前的情況。
他自稱本王。看這身形，聲音，絕對不是元澈。
再者，他稱對方“安小姐”，是安遠眉，還是安若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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