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沈氏雖性格率真直接，所思所想異於常人。但終究沒有大的過錯。”
這時，安遠眉忽然溫婉笑道，“入府一年有餘，服侍王爺也是盡心盡力。兒臣記得，沈氏曾經在府中種菜，也是為了給王爺做出更可口的菜餚。”
“再者，沈妹妹雖未有所出，但年紀尚輕，入府時日也不多。”安遠眉溫聲細語道。
“眼下沒有，保不定日後好好調養身子，也能誕下麟兒呢！”
安遠眉頓了一頓，有點低落：“要說無所出，兒臣嫁入王府已經三四載……”
她思索了一下，走出來朝安太妃跪下：“無所出是大錯。兒臣慚愧，有愧於王爺，太妃厚望。”
沈亦蘩一愕，若有所思望著安遠眉跪地的背影，渾身冰冷，眼眶卻有點熱。
沒有想到，真正到了落難關頭，站出來拉她一把的會是安遠眉。
而且，為了幫自己說話，她不惜拿自己膝下無子的痛處在眾人面前揭開。
元澈對安遠眉的舉動也是頗為觸動，不由得凝視了她好幾眼。
安太妃臉色一變，看著跟前臉色篤定的兒子，又看看跪地求情的兒媳，說不上是生氣還是失望。
“你們！”安太妃手指顫巍巍指著二人，“這般不顧一切袒護一個不祥的妖女是為什麼？！”
氣得跌坐在椅子上，撫著胸口平復了好一陣子，才帶著不甘與無奈道：“罷了，你們自作孽，本宮也沒法子。就隨你們去吧。”
“兒臣謝過母妃開恩！”元澈趕忙拱手感激道。
“先別忙著謝我。”安太妃冷然盯著他，“你說永不寵幸沈氏，可作數？你身為先帝之子，大淮王朝的郡王，應當一言九鼎。”
元澈沉聲道：“當然作數。”
安太妃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你發誓，對著先帝發誓。”
全場頓時出現小小的騷動：對著先帝發誓，那便不是兒戲了。如有違誓，怕是要遭天下人非議，被視作不忠不孝不誠不信之人。
而元澈，清河賢王，不就是憑著在民間的威信立身於世的嗎？
如果不是他一直受著萬民擁戴，朝中勢力對他的攻擊將不會有任何忌憚。
就因為他是萬民心中完美的賢王，所以哪怕是當今皇帝，要對他下手的話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也要擔心引起民眾滔天憤怒的後果。
如今，為了一個女人，讓他做出有可能影響自己政治地位的事情，可就太不值了。
眾人此時也頗為佩服太妃的狠厲，明知道這樣做可能會給兒子帶來災禍，卻還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安太妃的驕傲，她們又怎能知道？安太妃這一生好強，從不退讓。
元澈先是愕然，看了看沈亦蘩。
沈亦蘩卻視若無睹，臉上沒有絲毫變化，雙手壠緊了披風，眼神直直盯著某處發愣。
“怎麼，不敢？”安太妃自嘲地一笑，“原來我兒只是嘴上敷衍本宮。”
元澈道：“自然不是。”當即豎起三指，“皇天在上，皇考在上，元澈於此立誓，此生不入黃泉，不再寵幸沈氏亦蘩。”
“如有違誓，天地共誅。”
在座之人莫不譁然。
不入黃泉，不復相寵。好決絕的誓言。
沈亦蘩咬著牙緩緩站起來，一步一步挪到他面前，哆嗦著身子，目不轉睛盯著他許久。
突然臉上的悲傷盡數褪去，取代的是一片徹骨的冷意：“你可想清楚了？”
“但凡紅塵中事，歷來破鏡難圓，覆水難收。”
“既然今日你當眾立誓斷情，日後就千萬不要再生糾纏！”
更不要反過來怪她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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