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長大不由娘，這一番義正詞嚴的理論也是讓她無話可說。
方嬤嬤為人粗鄙，她心裡哪能不清楚？
但元澈又怎會知道，她的本意就是找個心狠手辣的老婦去修理修理勾走了兒子魂魄的沈氏而已。
孰料沈氏狡猾，不但順利脫身，還唆使得澈兒站出來為她說話，甚至不惜頂撞對抗自己這個做孃的。
“你的孝心我都知道。方嬤嬤的去處就不勞你費心了。”她不緊不慢道。
“但沈氏並非淑女，你也要保持清醒，不受此等妖媚女子迷惑才是。”
元澈欲為沈亦蘩辯解一二：“母妃休聽旁人中傷毀謗的一面之詞，沈氏她雖然性子靈巧……”
“夠了。”安太妃抱著白兔站起身來，聲音微微拔高，“此等貨色，也值得你專程跑到我跟前討論一番嗎？”
元澈見狀，只得順著她的意噤聲。
“你可知，此女不能生育。”安太妃挑眉，“可見是個命淺福薄之人。”
“你一時興致所至，偶作賞玩無妨，但是千萬不能抬舉了她。來年新進了秀女，按理說要給妃嬪都升一級，至於沈氏就不必升了。就讓她一輩子當最卑賤的采女罷。”
元澈神情一凜。心裡想著此事母妃是如何得知？
“此事不必再說。”安太妃話鋒一轉，“今年中秋，我回府與你們一同過。沒別的事你先回去吧。”
元澈應了聲“是”，目送安太妃步態雍容地轉入簾幕之後。
當元澈登上出宮的轎輦，迎面而來一名太監步履匆匆與嚴益擦肩而過。
待他走出一段距離，嚴益連忙掀開轎輦的簾子，將一個小紙團呈給元澈：“稟王爺，方才太妃娘娘的人往奴才手裡塞了一張字條。”
元澈連忙接過，開啟一看：崔紫萼覲見皇帝，以糕點一事作文章。
元澈拳頭緊握，將字條揉碎在掌心。
他緊皺著眉頭合上雙目，錯亂的各種思緒在腦海中穿梭交錯。
不過電光火石之間，他便做出了抉擇。
他喚來嚴益，讓他派一名小內監立刻返回求見安太妃，又派了一名小廝提前趕回王府找王妃安遠眉。
隨即快馬加鞭，讓車伕驅車回扶風王府。
此時的皇帝寢宮，崔紫萼正添油加醋描述壽安宮殿前一幕，極盡渲染之辭。
“臣妾剛好經過壽安宮，看得真真切切的，如妃在殿門處與扶風王攀談許久，言談神情親暱，倒像是久別重逢的好友。”
崔紫顎跪在屏風之前，對歪在床榻上拎著小籠子逗弄蟋蟀的元烈說，字字飽含感情。
“說下去。”元烈似是專心逗弄著籠子裡一對寶貝蟋蟀。
崔紫顎當然巴不得說下去的：“這也罷了，如妃原本就是扶風王進獻給陛下的珍寶，扶風王對如妃有伯樂之恩，也可以理解。”
“然而，令臣妾更加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陛下，您知道嗎？”她語氣激憤起來，“如妃她竟然，竟然當著眾目睽睽，給扶風王餵了一塊糕點！”
“哎呀，雖然說，如妃可能只是不拘小節，真情真性，可宮裡人多口雜，這種行為畢竟不妥，萬一傳出去，對陛下的聖譽是多大的損害呀!”
她一邊說，一邊偷偷瞄著元烈臉上的表情，見他表情越來越冷，怒意越來越熾，心裡不禁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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