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麼，來日方長呢。”鄭採芙緩緩吐出幾個字，笑得越發燦爛。
馮寶林越發無由來地背脊發涼。
“眼前，我還要請教妹妹，該如何做才能避禍？”馮寶林小心翼翼地向前探著身子。
“昨夜王爺留宿晴光閣，想必那賤婢吹了不少枕邊風，王爺也許會聽了讒言，責罰於我。”
鄭採芙放下玉碗，取出繡帕拭了拭唇角，緩緩起身走到馮寶林背後，雙手按住她的雙肩。
笑容和煦如春：“姐姐真是被嚇傻了。如此簡單的事情，還需要大老遠來我這裡一趟。”
馮寶林扭過頭茫然看著她。鄭採芙湊近她臉龐，一字一字說：“昨日，只是你打了她麼？難不成，她就沒動過手？”
馮寶林搖頭：“但她並沒有傷到我。”說完，她似是受到啟發，驀然瞪圓了眼，“你的意思是說……”
鄭採芙笑而不語，示意丫鬟取來一把鋒利的剪刀。
馮寶林看著那銳利的剪刀尖，嚇了一跳，連忙縮著身子擺手：“這，這太鋒利了，一剪子下去哪受得了哇？”
鄭採芙拿過剪刀，斂了笑容地給她。馮寶林哆嗦著接過，對準自己手臂，幾次三番下不了手。
她額頭滲出細汗，抬頭望向鄭採芙。只見鄭採芙冷笑一聲，轉身便走。
“自己下不了手，那便等著別人對你下手。”
馮寶林只得咬咬牙，閉著眼往小臂上一戳，痛叫一聲，剪刀跌落在地。
鄭採芙驀然轉過身，抓起她的手臂一看，只有米粒大的血珠滲出。
她無奈地搖搖頭，彎腰拾起剪子。
幾分狠厲自鄭採芙眼底閃過，手起刀落，馮寶林連聲慘叫。
馮寶林輕蔑地拋了剪子，步履散漫地兀自回內室補覺去了。
馮寶林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小臂，又驚又痛，嚎啕大哭，她的丫鬟秋寒見狀驚慌失措，哭喊著叫府醫去了。
馮寶林託著纏著白紗的一條手臂含淚離開時，天還未大亮。
張府醫這回是徹底嗶了動物園了。這一晚上盡東奔西跑給王爺愛姬愛妾們出診了。
方才他還被馮寶林施壓，對外要宣稱她的傷口是昨日的，不是今日的。
王府的府醫，真不好當！
元澈在花園的路上看到跪著的馮寶林，一條手臂纏著白紗布，哭得梨花帶雨仰望著他，眼裡飽含委屈與柔弱。
“你這是怎麼了？”元澈皺眉。
“妾是來請罪的。”馮寶林抽抽搭搭，“昨日原是妾不懂事，動手傷了沈妹妹。給王爺添了煩惱。”
“昨夜妾一夜無眠，心裡愧疚，故早早來向王爺請罪。”
元澈看著她那條纏著紗布還滲出血跡來的小臂，一時語噎。
昨日她倆打架時他也是在場的，當時馮寶林雖然被扯得衣衫不整，但身上是完好的，並沒有什麼傷。
回去之後她反而傷成這個樣子，背後原因不用細想便可以知道。
但是，這一招的成功之處就在於，哪怕你輕易識穿了她的伎倆，也要看在她傷得這麼重的份上不加苛責。
元澈在心裡暗忖，自殘成這般模樣也是需要勇氣的，這女人果然心狠。
但無論心裡怎麼想，表面功夫也是要做的。
“你這手臂上的傷怎麼回事？”他淡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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