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的演算中，凌夏樹關心的‘媽媽’在另一臺主機上，只要它不主動提出離開，凌夏樹肯定不會主動放棄agent這個強大又方便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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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這件事上凌夏樹有所疑慮、不願讓agent介入也不要緊，至少會依仗agent的各種輔助功能來探索主機的各項模組吧？他可是第一次接觸管理員許可權！
這樣雙方自然地會有很長一段相處的時間，它就可以從容展開後續的接觸計劃……
然而完全無法預測到的是，凌夏樹竟然毫不猶豫地在事情剛剛平穩之後就下達了驅離指令，它還有一堆關於今後、關於‘迴圈’的事情沒來得及說！
“遵命，閣下。”
來自‘當前管理員’的指令輕易覆蓋了瑞奇遠端傳來的抗拒命令，agent映像的內建程式作出響應，開始執行撤出流程，頂部的觸手優雅地互相交織了一下，看上去應該是某種撒利仸人的禮節：“安保協議0x059執行完畢，任務程序結束——”
水銀形的三稜體非常乾脆地彷彿沙雕一樣崩散成大量光點，隨即在下落過程中消失。
“開啟「機器指令層」。”
凌夏樹一秒都沒有耽擱，確認了agent已經離開之後，馬上用手中的許可權開啟了這臺主機的底層。
主機的作業系統分為從高階到低階的數個‘層’，「機器指令層」是接近核心的‘低階層’，所謂的機器指令指的是針對硬體編寫的、能夠直接被硬體執行的指令，在使用了人類大腦的排程主機這裡，就變成了各種對於神經細胞的操作，其基本函式非常簡單，僅有對神經元的‘斷開、連線’、‘激勵、抑制’、‘強化、重組’這六個指令，
這也是凌夏樹以‘編寫者’身份能觸及的最底層，再往下，就是矩陣硬體如何具體操作人類神經元的電化學過程，需要在外界硬體上輸入工程模式指令才能開啟，即使是撒利仸人，此刻也只能進行有限維護，已經完全不具備修改它的能力了。
然而指令雖然簡單，當堆積的神經元數量達到數十萬億甚至數百萬億的時候，‘複雜網路’這一宇宙固有真理就開始發揮作用，把天文數量的細胞，變成了一臺功能豐富而強大的節點主機。
……
眼前的虛無猛地一顫，光芒劃過，憑空出現了一扇寬達數十米、一眼看不到上下邊界的大門，隨著凌夏樹的靠近，這扇大門緩緩地朝內開啟，露出了裡面恢弘、壯觀而又令人驚悚噁心的景象——
失去了上面幾個‘高階層’的轉化和遮蓋，機器指令層在凌夏樹的人機介面裡無法再形成各種清晰的程式模組，於是以‘神經元連線’那赤裸裸地血肉齒輪的形象直接呈現在他的視野裡，在大門的另一邊，所有的空間都密密麻麻地擠滿了這種血肉生成的齒輪，互相極其複雜地齧合著，甚至經常出現轉了半圈後某個輪齒突然延長數千米、和另外一個齒輪咬合在一起的情況，
由於生物體本身的特性，這些本來組合情況就已經極其古怪的齒輪系統，還在運轉中不停變化，你可以想象一下，無數血肉長成的不規則齒輪一邊混亂地齧合傳動，一邊生長、分叉、枯萎，一微秒之內這種毫無規律的變化甚至出現數百次，任何有理智的人類看了，都會感到馬上就要發瘋。
即使凌夏樹的意志堅如鋼鐵，面對這種挑戰生物本能的景象也同樣難以承受，只是大略看了幾眼之後他就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站在門前伸開雙手——
兩條極其纖細的藍紫色光線彷彿活物一樣、蜿蜒著從他的手心中鑽出，蠕蟲似的憑空挪動著，無聲無息地來到那扇大門前，輕巧地一個扭轉就鑽到了大門的另一邊，但卻沒有接觸那些瘋狂變化的齒輪，而是立即緊緊地貼在門上，很快熄滅了光芒，變得和大門融為一體。
凌夏樹睜開眼睛，視線掃過大門，原本已經無法分辨的兩根‘蟲線’隨著他的注視再次發出微弱的藍紫光，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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