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陣海……”
聽到這個有點熟悉的稱呼，凌夏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掠過了當天在那神秘房間中發生的事情，嵐璟低沉輕柔的吟唱似乎又在耳邊響起——
‘我將靈魂分成三份，一份藏著人的回憶，一份盛著靈的希望，還有一份守護著思的執著，剩下的迷失在矩陣之海，直到你將它找回……’
這東西是人類潛意識與夢境的控制模組？
凌夏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無法判斷它的真偽，但從邏輯上講，有這樣一個模組存在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人類的大腦生理活動非常複雜，而夢境和潛意識都幾乎不受清醒時的理智控制，為了避免意外覺醒，確實應該有個模組來管理他們。
“‘銘語之牌’的編寫者設定，在使用者接觸它的同時，使用者本人的特徵就會被秘密收集、然後傳送到‘矩陣海’，透過非法佔用大量人類的夢境時間來對使用者的能力進行推算，”
「no.145」繼續解釋，不知道是因為它的使命已經終結、還是凌夏樹幫助盲眼加德納把頭髮送回了這個世界，總之從埋葬了加德納的頭髮之後，它的態度變得柔和了很多，
“然後透過預設的模組，對每個夢境產生的‘印象’進行統計和歸納、提取特徵概括，再加上一些語言美化，就變成了它自己的輸出結果——銘語，而且人類夢境的容錯率非常高，如此簡單粗暴的程式碼，執行到現在竟然毫無風險。”
彷彿要證實一下自己的結論，「no.145」直接開放了自己和‘銘語之牌’之間的連線埠，展示給凌夏樹看，而後者也毫不客氣地湊了過去，動用自己的矩陣視覺和通感天賦，專注地探查著這個他之前就很感興趣的程式。
當初勞埃德給「no.145」開通的只是一個能呼叫銘語之牌各種設定的客戶端，服務端從「no.145」這裡是看不到的，但一來凌夏樹可以透過b.b.d大致地控制銘語之牌系統，二來以他現在的程式設計水平，編寫一個簡單的爬蟲‘逆流而上’收集資訊毫無難度，所以十幾秒鐘之後，他就明確地獲得了銘語之牌系統程式碼結構的很多情報。
對方也根本沒有多少加密遮掩的意思，畢竟露在外面的只是一個殼，真正厲害的東西，其實都在‘矩陣海’。
——如何安全地利用和操作人類夢境的方式，才是這個程式的精華所在。
“你的目的是什麼？”
凌夏樹結束了感知，抬起頭注視著「no.145」，這個古老機器人從剛才開始就態度大變，甚至變得主動配合，必然有自己的要求。
“我想要請你幫我離開這裡。”
果然，「no.145」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的任務早已經結束，這個世界卻依然在按照既定命令執行，把我禁錮在這個僅有容身地方的狹小空間，每隔27秒傳送一次問詢訊號，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義——這不公平！”
‘不公平’？
凌夏樹有點意外地看著「no.145」，笨重簡陋的形象，卻表現出令人驚訝的智慧水平，這種心理活動的複雜程度已經很接近人類了，而這一切甚至並不是設計好的。
“如果和我自己的計劃不衝突，我會盡我所能的幫你，但我也需要你提供一些資訊，”
略一思索後，凌夏樹用沙啞的聲音作出許諾，反正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而且他一直想要給自己製作全新a.i.，這個「no.145」‘自覺’的機理讓他很感興趣，“但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的，僅靠閱讀人類行為樣本庫應該不可能讓你變成這樣吧？”
“並不僅僅是閱讀，因為連線到的都是人類，所以他們的大腦活動和神經資訊也會在這個過程中反過來影響我的資料結構！”
得到了初步承諾，「no.145」的鏡頭眼興奮地快速轉了好幾圈，整個齒輪堡壘執行速度似乎都加快了，
“根據加德納幫助我進行的分析，人類的大腦是靠幾十億神經細胞的不同連線方式來思考和記憶，所以讀取每個人的夢境和潛意識，說到最後都是讀取大腦神經網路的連線結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