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透過強烈刺激的方式,透過情緒的極端變化,突然切斷原本被佔用的神經元與矩陣的連結,從而獲得相應空間;
有透過自我暗示的方式,採用觀想、冥思等方式,逐漸獲得被矩陣竊占的神經元的控制權;
還有更加古怪詭異的方式,比如說在和顏俊交流的時候,就曾經說起在某個節點早期採用的一種方式,就是透過刺激身體的某些特殊穴位,欺騙自身的中樞神經系統,進入類似高燒的狀態,改變整個大腦的工作模式,以此截斷矩陣與這部分神經元的聯絡——這種方法的危險性顯而易見。
顏俊自己採用的是冥想的方式,好處是難度不大危險性也不高,缺點就是需要長年累月的積累,而且由於沒能和矩陣斷開聯絡,稍不注意還會退化回去,他辛苦積攢了好幾年,現在也不過剛剛擁有一個10左右的空間,只能編寫一些小的程式,而像那些能夠定製ai的頂級編寫者,據說固定的空間都是以g計算的。
而且這個空間完全只能由程式設計者自己的大腦開發,哪怕你給自己貼個10tb的v卡,也只能用做儲存,無法執行。
凌夏樹經過思考,決定自己同樣先從冥思的方式入手。一個是他身上有b.b.d這個不穩定的因素,最好暫時不要嘗試激進的方法,另外就是可以借鑑顏俊的經驗;再說各種方法並不是互不相容的,後期發現更合適的還可以更改。
結束和沙人的會面返回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前的事情,現在大約是凌晨兩點左右,即使是凜河這樣的貧民窟亂地,此時也逐漸安靜下來,冰河的幻象從窗外緩緩流過,倒映著天空中主機生成的星圖,靜謐而安寧,環境很適合嘗試一下冥思。
按照顏俊的指點,凌夏樹用自己最舒服的姿勢平躺在床上,手腳自然而然的展開,沒有特意擺放到什麼位置,然後開始想象自己在大腦的空域中自由移動,尋找那一塊特殊的區域。
透過意念來和矩陣爭奪大腦中的這塊空間,是隻有覺醒後的隱世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因為他們本身的神經系統天生就和矩陣有無法調和的相容性問題,才會被黑衣探員挑選出來,最後成為了豐收節的戰利品。
……
開始的時候,凌夏樹什麼感覺也沒有,只是單純的閉著眼睛在想象,漸漸地,隨著安靜的太久,缺乏外界刺激的大腦神經系統開始了自發的補償機制,感官中開始出現一些幻覺,帶著變調回音的幻聽、各種奇妙幾何結構的幻光陸續開始出現,身體也隱約傳來下墜感,和‘深潛’時的感覺有點類似。
這些徵兆顏俊都提到過,大多數沒有經驗的新手在這時就會被這種種幻覺所驚醒,下意識的作出反應、冥思無法進行下去,然而凌夏樹是被刺穿內臟連眉毛都不動一下的人,這些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問題,輕易的就度過了這個初始階段,進入了更深層的冥思中。
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下墜’中,周圍的世界逐漸在意識中褪去,一時間,彷彿整個宇宙只剩下自身的存在,然後隱約有一種細微的脈動被凌夏樹感知到,充斥著全部的空間,彷彿潮汐一樣沖刷著身體,而每次潮汐的起伏,都促使著他在意念中‘下墜’的更快,周圍的一切都在被不斷的拉長、拉長,包括長寬高,包括時間,包括越來越多的絢麗的光——
某個瞬間,彷彿這種拉伸達到了極限、整個意識空間轟然震動了一下,‘下墜’的過程戛然而止,周圍的一切瞬間從極動變成極靜,甚至連漂浮感覺都變成了慢動作。
凌夏樹產生了‘睜開雙眼’的意念,然後整個世界一下子燦爛起來,無窮無盡的光點在整個空間中不斷的閃爍,不時有一道道絢麗的電光在光點之間咆哮著綻放,彷彿來到了永遠爆發著大規模雷暴的星雲中間。
這是……我的大腦。
沒有來由的,凌夏樹產生了十分篤定的認知。
整個星空雖然看起來深邃無邊,但凌夏樹能夠感覺到其實只有籃球場大小,被竊用的模組非常容易辨認,和代表其他腦域的星雲不同,這一塊星雲中所有的閃電都是一個顏色,放電也十分規律,甚至有些機械。
然而顏俊說他第一次成功觀想時,系統佔據的範圍在他感覺中只有籃球那麼大,就算到現在也不過衣櫃大小……那麼,為什麼自己面前出現的卻是一團極其龐大的星雲?
而且,這個呈紫色的閃電怎麼看上去有種,奇異的熟悉親切感?
凌夏樹在意念中‘伸出手去’,貼上了那一團奇特的星雲,無數細小的淺紫色閃電立即在他和那些光點之間生成,下一刻,一些資訊自然而然的進入了他的意識。
b.b.d.。
凌夏樹瞬間明悟,為什麼自己的這塊區域看起來這麼不一樣,因為自己神經系統和b.b.d的嵌合,它早就已經被b.b.d.反向浸染,成為了他的一部分。<點數的容量,那麼整整一片籃球場大小的星雲,又是多大的‘工作空間’呢?是否夠編寫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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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夏樹頓時激動起來,平靜的心境一下子被打破,整個意識空間開始劇烈地震顫起來,視野一閃,他就在自己的床上睜開了眼睛。
“……”
回憶著意識空間中的經歷,凌夏樹輕輕地吐了口氣,擁有那麼大的可支配空間,甚至有可能自己編寫高階ai,無疑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自己距離救出姐姐又近了一步。
“嗚……”
隱約的啜泣聲從客廳裡傳來,聲音非常的細小,如果不是凌夏樹剛剛從冥思狀態醒來,感官比平時敏銳許多的話,恐怕根本發現不了。
是初洵美在哭。
他馬上就做出了判斷。
實際上,凌夏樹對於初洵美的舉動,並不是很理解。
自從姐姐昏迷入院後,他就一邊和b.b.d做著艱難的生死對抗,一邊獨自承擔了一切,靠一間小小的‘春夏烘焙屋’,頑強地和姐姐一起活著。
所以他對初洵美的絕望和悲傷完全無法理解,不稱職的父母又不少見,他自己的媽媽就算一個,但至少親人都在,還是一個完整的家,真得忍受不了可以選擇離開啊,一邊留在那裡又一邊折磨自己,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如果有選擇,他寧可繼續去再看三遍費爾南的程式設計教材,也不想和初洵美進行什麼溝通,但是為了拯救姐姐,初洵美的精神狀態又非常重要,否則以她現在這種絕望的樣子,估計和女神模組結合的成功率無限接近於零。
那麼,究竟要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