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身邊的人都走光了之後,方晚才轉身,對沈夏屈膝一福,緩聲說道:“讓王叔見笑了。”
沈夏抬手,扶了方晚一把,指了指邊上的軟塌,示意他走過去休息一會。
方晚也沒有猶豫,順著沈夏的意思,就緩步走了過去,在軟塌上坐下。
沈夏就在方晚的身邊坐下,才輕聲說道:“晚兒莫要擔心,冶兒不會有事的。”
方晚沒有說胡啊,低著頭,她剛才只想著要保護好雲鶯,卻是沒有想到,那樣的話就是在無意之中,幫雲鶯樹立了一個敵人。
在王府內,墨景予掌握著全府上下的大小事情,幫雲鶯得罪了墨景予,這真的是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像是看出了方晚的擔憂一般,沈夏輕笑著說道:“如果墨管家真的是那樣的人的話,就當是本王看錯人了。”
聞言,方晚有些驚訝的轉身,看著沈夏,驚訝道:“王叔知道晚兒在想什麼?”
沈夏依舊只是笑著,好一會,才緩聲說道:“想當年,英兒跟烈兒剛來天泉山莊的時候,有一年冬天,兩個人都一起生了病,那個時候,也是全身發熱,那熱怎麼都退不下,本王一怒之下,就將那禦醫推出去,重打了二十大板。”
“後來,英兒跟烈兒都好了的時候,我才覺得,那不過是兩個人孩子的底子弱了一些,是以生病的時候,才會看起來那般的兇險,與旁人無關。”
“但是那時候,本王年輕,尚不太懂事,覺得事情過了,便是過了。直到有一年回京都之時,在集市上遇見了,才知道那禦醫因為本王的那一頓板子,覺得帝皇之家的人,生來無情,若是不能夠達到他們的念想,便覺得是他人不曾用盡全力。”
“那禦醫心寒至極,便刺去了禦醫一職,在京都之內,開了一家醫館,只為黎民百姓診斷,只要跟是皇家有關系的人,一概不治。”
方晚聞言,瞬間就明白了沈夏說的那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卻還是忍不住問道:“可是王叔既然都已經見到了那個禦醫,為何不道個歉呢?興許當日,王叔道個歉的話,那禦醫就會回到皇宮,為朝廷效力了。”
沈夏嘴角的笑容,漸漸地變得苦澀了起來,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當日年少不懂,後來想起此事之時,便特地回了一趟京都,想要跟那禦醫道歉,卻是聽聞他已經過世了的訊息。這件事,變成了本王心中的一大遺憾。”
“王叔所言,晚兒記下了。”方晚站了起來,對沈夏屈膝一福,緩聲說道:“晚兒也拜謝王叔今日教導。”
沈夏只是淡淡一笑,便跟著站了起來,走進裡屋,看見那張禦醫的眉頭皺得緊,離開就跟著緊張了起來,連忙問道:“如何?可是冶兒的病情加重了?”
張禦醫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王爺昨夜發高熱,那熱雖然是已經降下去了,可終於還是因為那傷口引起的。”
張禦醫說著,手就伸向了沈冶身上蓋著的被褥,將那被褥掀開,就解開了沈冶的中衣,上面一灘灘血水,再看那原本捆綁在沈冶身上的白布,早就已經被血水染透。
“王爺這個情況,甚是危險啊。”
張禦醫回頭,看著方晚,繼續說道:“若是王妃昨夜派出去的那位護衛今日戌時之前不能夠回來的話,王爺可就……”
後面的話張禦醫沒有說完,但是那話是什麼意思,沈夏跟方晚卻是清楚的。
沈夏沉重的嘆了口氣,如今這種情況,除了嘆氣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