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那小廝說是宮裡的衛公公來了的時候,沈冶的心中一慌,眉頭微蹙,問道:“可知道那衛公公是因為何事來的?”
小廝不知道自家的王爺為什麼會這麼驚慌,有些茫然的抬手,抓了抓後腦勺,眨巴著眼睛說道:“衛公公說是德妃娘娘命他來賞賜於王妃,特命王妃前去前廳接受恩賞。”
沈冶又是一怔,顯然是沒有想到那來的人是衛檀,可是差衛檀來的人,卻會是洗梧宮的德妃娘娘。剛想揮手,讓墨景予去將方晚喊來,就聽見方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何事?”
沈冶轉身,就看見精神不太好的方晚,上前,將方晚攬進自己的懷裡。“晚兒。”
方晚有些不習慣沈冶在這麼多人面前跟自己這麼親密,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羞紅了雙頰。“王爺,既然是宮裡的衛公公來了,那麼我們就到前廳去吧,可別讓衛公公等太久了。”
對於衛檀,方晚是再熟悉不過的,就算是沒有上一世的記憶,這一生也是聽說了不少,便只是一個府邸中不管事的小丫鬟也是知道,那衛檀,就是皇帝跟前最紅的紅人。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伺候著皇帝的。
有的時候,旁人就算是說上十句八句的,也很有可能都抵不上這衛檀說的一句半句。
不等沈冶反應過來,方晚就已經先朝前走去了。沈冶遂立刻跟上,其他人也一併跟在後頭,朝著前廳走去。
看見衛檀站在前廳中央的時候,方晚腳下的速度確實慢了幾分下來,緩步走到衛檀的面前,施了一禮。“衛公公辛苦了。”
那衛檀見了,急忙伸手,將方晚扶了起來,笑著說道:“王妃這是做什麼,實在是折煞老奴了。”
雖然衛檀嘴上是這麼說的,但心中也還是頗為滿意高興的,只覺得這小丫頭還算是懂得禮數。雖說這在主僕的身份上,衛檀在見到方晚的時候,是需要施禮問候的,但若是從輩分上來說的話,方晚也著實是晚輩。
見方晚對衛檀施禮了,沈冶沒有說話,只是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來情緒。
衛檀側身就對沈冶揖手作禮道:“王爺金安,王妃金安。”衛檀說著,手中的拂塵一揮,那身後端著食盒的內侍便立刻走上前來。
衛檀指著那食盒,緩聲說道:“王爺,王妃,這是德妃娘娘賞賜給王妃的桃花羹。娘娘說了,很是喜歡王妃釀制的桃花茶。”
方晚微怔,顯然是沒有想到這皇帝面前的大紅人,竟然會是幫德妃送東西過來。“有勞衛公公了,還請衛公公回話給母親,晚兒很是喜歡。承蒙母妃不嫌棄,喜歡晚兒釀制的桃花茶,晚兒便多做上一些,託王爺送進宮給母妃。”
衛檀點頭,笑道:“王妃孝順。”
“公公過獎了。”方晚說著,對墨景予使了個眼色,墨景予就立刻上前,將那內侍手上的食盒接了過來,然後又站回到沈冶的身邊。如若不是因為墨景予的手上多了個食盒出來的話,甚至會以為他從未離開過。
見食盒已經送達了,衛檀才繼續說道:“德妃娘娘還說了,若是王妃在府上製作桃花茶不夠桃花的話,可以隨時入宮,到禦花園中去摘取,用來製作桃花茶。”
這下,不僅僅是方晚了,就連沈冶也愣住了,但不過是瞬間,他們就明白了,這哪裡是德妃的意思,這一切都不過是皇帝的意思罷了。只不過是讓衛檀借了德妃的名罷了。
見沈冶跟方晚的眼中都是十分清楚明白的模樣,衛檀只是淡淡一笑,沒有說是,卻也沒有否則,彎腰,鞠了一躬,說道:“那老奴就先回去了。”
沈冶揖了揖手,道:“公公慢走,本王跟晚兒就不送了。”方晚也跟著施了一禮,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王爺折煞老奴了。”
目送衛檀離開了之後,沈冶才緩聲開了口,話語中滿滿的都是疑惑。“父皇這是什麼意思?”
方晚卻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難猜的,緩聲解釋道:“想來是因為皇上喜歡我做的桃花茶吧,但是有礙於我如今是罪臣之女,所以光明正大的賞賜於我不大合適,於是便借了德妃娘娘的名罷了。”
沈冶點頭,顯然是表示認同方晚說的話,還不等他開口說話,就聽見方晚繼續說道:“王爺不是要去慕容府,便去吧,這時辰也不早了,早些回來用晚膳。”
說完,還不等沈冶說話,方晚就已經轉身,朝著內堂走去,那剛剛接下來的賞賜,卻是看都不看一眼。
“王妃,這禦膳房做的桃花羹是世上佳品,你當真不嘗嘗嗎?”
說這話的人是墨景予,在看見方晚直接轉身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喊了一聲。
沈冶沒有輕蹙,抬手就直接給了墨景予一個暴慄,沉聲說道:“那是母妃賞賜給晚兒的,不許你惦記著,送去後堂給王妃。”
墨景予摸了摸根本就不疼的腦門,可憐巴巴的模樣,看起來很是喜歡那桃花羹。
主要還是因為原先那德妃有一次賞賜過來的桃花羹,沈冶沒有功夫吃,就直接賞給了當時還只是暗衛的墨景予,誰知道這小子只是吃過了一次之後,就惦記上了。後來德妃送來桃花羹的時候,總是會伸長了脖子去看。
沈冶對這有些粘稠的東西不是很喜歡,也就無所謂,往常也都是直接賞賜給了他們,並不覺得有什麼。
但是今天的情況確實不同的,那是皇帝賞賜給方晚的,雖然是借了德妃的名,但總歸是給方晚的,不允許被他們惦記著。
“準備馬車。”沈冶瞪了一眼墨景予,對站在一旁的小廝吩咐著。那小廝立刻手腳利索的跑了出去。
朝前走了兩步之後,沈冶突然就站定了腳步,回身對墨景予警告道:“若是讓本王知道你偷喝了王妃的桃花羹,便家法伺候著。”
原本還打算等沈冶走了之後,跟方晚說兩句好話,將這桃花羹騙過來的墨景予,瞬間就收回了所有的心思,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