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兩日便是顧丞相壽辰,按著我們的計劃,你可都準備好了?”不理會方蕘的撒嬌討好,沈冽的聲線冷硬如一。
“爺放心。上次,是方晚那賤人運氣好,僥幸被她躲過了。這一次,說什麼也不會讓她逃脫了。我要把這些天來受到的羞辱,在她身上全部找回來。”
聽了方蕘的話,沈冽不置可否,他把玩著手中的佛珠,視線放在車廂角落的黑暗處,並沒有看方蕘。
“到那日,丞相府必定賓客盈門、熱鬧非凡,府中眾人的戒心也會有所下降。你尋個機會,把這合歡散喂方晚吃了。”沈冽說著,從袖袋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放到了旁邊的小桌上。
“到時候,爺與那小賤人成了好事,又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我就不信她方晚還能抵賴。”方蕘拿起那小瓶子,緊緊攥在手中,一字一句地道,想到報複成功後的快感,她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很快便到了丞相壽宴這日,方晚隨父親、母親提前兩日來了丞相府,為外祖父籌備壽宴事宜,因此到了正日子這天,也不覺忙亂。
只是方蕘的平靜卻讓她的心中升起了隱隱不安。
上一世,她沒有識破方蕘的算計,被上門鬧事的山賊汙衊了清譽,為此,很長一段時間,她都窩在將軍府裡,不敢出門。
這一世她早就知道方蕘心懷鬼胎,平日裡也對她多有防備。方晚本來以為,方蕘會借外祖父壽宴的機會再做一些手腳,陷害汙衊於她,可沒想到這幾日方蕘一直足不出戶,安靜得很……
可是方晚不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夕的平靜罷了。
顧丞相為官三十餘年,為政勤懇,亦衷心輔佐帝王,故此十分得當朝皇帝看重。且拜在顧丞相門下的學生不知有幾何,這些學生又入朝為官,顧家在朝中的根基頗深,是京中任何一個世家望族都無法比擬的。
故此,顧丞相壽宴,朝中大小官員幾乎來了個齊全。更有許多品級低的小官員,沒資格進丞相府,便搜羅了眾多禮物呈給上級,為丞相賀壽。
丞相府門前車水馬龍,達官顯貴們從自家的馬車上下來,便受到了侍立在大門口的小廝們的熱情歡迎。這些小廝們穿著統一的青布衣裳,頭發儀容都收拾得一絲不茍,逢人便露三分笑,伺候得這些貴人老爺們甚是滿意。
女眷們則乘了馬車直入二門,方才有婆子服侍著下車,又有年輕貌美的丫鬟們引著她們往內院宴客的地方去。
顧丞相帶著女婿方將軍在外院招待男客,內院的女客們則由顧綾與方晚母女兩個照顧。
方晚正在和大理寺少卿家的小姐寒暄,眼角餘光卻瞥見母親的大丫鬟冰清走過來,附在母親耳邊說了什麼,母親應了她後,她便轉身走了。
方晚見狀,心下不由得一咯噔,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方蕘可能又做了什麼壞事,正焦急疑慮間,卻見方蕘跟在冰清身後朝她們走了過來。
再看看母親的表情,也不像發生了什麼,方晚心中頓時大定。
見母親朝自己招手,方晚笑著與大理寺少卿家的小姐道別,請她自便,這才向顧綾走去。“母親,您叫我。”
“這丫頭,放她在房裡,誰也看不見,不知道又會搞出什麼鬼。既然她想出來,就讓她出來好了。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不信她還能翻出什麼風浪。晚兒,你也看著她點,聽到沒有?”
“母親,我相信蕘兒妹妹,她一定會做好的。”方晚摟住顧綾的胳膊,溫柔地撒嬌。
顧綾冷哼了一聲,知道自家女兒心地太過純善,這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改變的,就沒在囑咐方晚,而是冷著臉對方蕘說道:“跟在大小姐身邊,注意言行舉止,別像上次一樣,給丞相府丟臉。”
“是。”方蕘朝顧綾福了福身,咬著下唇委委屈屈的應下了。
顧綾走後,方晚拉過方蕘的手,安慰她,“蕘兒妹妹,母親的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啊,她心裡疼著你呢。”
嘴裡說著姐妹情深的話,方晚的心裡卻泛著冷意。上一世,方蕘就是一邊與她扮姐妹情深,一邊朝她心窩上捅刀子。她越疼,方蕘就越開心。
“晚姐姐,我知道的。你是個好人,父親、母親也是在天底下最好的人。沒有你們,就沒有蕘兒的今天。”是啊,沒有顧綾,娘又怎麼會死?沒有方晚,她方蕘便是這將軍府裡最最尊貴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