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前夕,外面下起瀝瀝小雨,何培打完卡後下班,夾著包包撐著雨傘去趕地鐵,坐了四站,去市中心的商場裡,給美景和蔚青城買禮物。
白吃白住兩個多月,送份禮物是應該的。她選擇了某品牌的情侶毛衣,鮮紅的底,上有一隻純白跳躍的小鹿,鮮豔奪目又純真可愛。
她在另外一家店裡看中了一件黑色的機車皮衣,剛拿起來準備試穿時,皮衣便被人搶走。
她氣得渾身發抖,狠狠地瞪過去,對方也毫不示弱,甚至因為身高優勢産生了明顯的優越感。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跟何培八竿子打不著但又偏偏和極不對盤的餘寶珠。
何培發自內心地想問一句,我是抱著你兒子跳井了還是睡了你老公,你跟我多大怨恨多大仇,總是如此陰魂不散地折磨我。
“是我先看中的。”何培說。
餘寶珠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南方濕冷的冬天並沒有阻止她展現自己的風情與性感,胸前的大v領十分惹人眼:“你看中怎麼了?你合適嗎?買得起嗎?”
何培攥了攥拳頭:“我喜歡就可以,不需要合適。至於買不買得起,就不用別人操心了。”
餘寶珠拿著皮衣在身前比量了兩下,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欠揍模樣說:“可是,我感覺這件皮衣更想被我穿在身上,而不是被你。我們也要尊重一下皮衣的意願,是不是?”
何培才往前走了一步,準備進一步和她理論,餘寶珠身後不遠處的兩個保鏢突然躥出來,一人橫出一條手臂擋在她和餘寶珠之間。這對何培來說,是一場註定沒有勝利可言的戰爭。
小皮衣被餘寶珠搶走了,何培的手裡只剩一個衣掛,她將衣掛用力往架子上一擱,冷冷地瞪了餘寶珠一眼:“你們都一樣,是喜歡搶別人東西的婊子,還要裝出一副令人惡心的高尚模樣。我能讓著她,也能讓著你,反正,賤人自有天收。”
餘寶珠嘲諷地挑起嘴角,指尖挑起皮衣的衣領嫌棄地甩到一邊,冷笑道:“連這樣東西到底屬不屬於你都弄不明白,還叫囂著別人搶你的,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
她深深地望了何培一眼,在保鏢的保護下,扭著動人的水蛇腰風情萬種地離開了。
這個小小的插曲雖然並沒有在實質上影響到何培什麼,反正不管餘寶珠來不來,這件皮衣都不是她能買得起的。她只是單純地喜歡而已,喜歡,就想穿在身上試試。
她的心情差極了,回到蔚青城的公寓裡也沉悶得不吭一聲,美景和她說了好一會兒話,她都不願意搭理,手指把床單捏出了難看的褶皺。美景幫她捏了捏她的肩膀,關心道:“你怎麼了呀?是不是遇到不開心的事啊?咱們可是穿一條褲衩的友誼啊,有什麼事說出來,咱們能解決的就解決,不能解決的,就想個好辦法逃避了呀!”
何培抬頭對她笑笑,只問了一句:“你和青城用完浴室了嗎?我想洗個澡。”
由於家裡只有一個浴室,何培洗澡只能去蔚青城的房間,美景越來越覺得蔚青城的腦子不好,才會讓這麼大的房子只安置一個浴室。每當她用這件事來教育他做人要有遠見的時候,他都會用一句“你是我生命中計劃之外的意外”懟到她啞口無言。
美景拿出何培送給他們兩人的聖誕情侶毛衣,蔚青城當機立斷地拒絕,他不太喜歡何培,不喜歡的人送的東西並不能討他歡心,無奈反抗無效,美景各種威逼利誘,最終還是把毛衣套在了蔚青城的腦袋上。美景又拿起自己的紅色圍巾給家裡的貓包了起來,不顧人家是否願意,強行拼湊一套親子裝出來。
她和蔚青城正在專心致志地聯合折磨貓,家裡的門鈴響了。
“不要開。”他說。
美景都已經站起來了,十分不解:“你知道是誰?”
“不知道。”
“神經病啊你!”她打算去開門,卻被他抓著手腕拉回來。
“萬一又是來借宿的呢?我們家要改成收容所了嗎?”
美景抬起小腿對著他的肩膀就是一腳,倒是沒踹疼他:“你真矯情!”
蔚青城抓過她的腳踝,在美景的腳背上親了一口:“你真淘氣。”
門鈴聲響得急促,美景到底還是去開門了,沒有什麼借宿的流浪人員,門外的人正是蔚青城的編輯。
見到蔚青城的家裡有女人本身就是一件很令人震驚的事情了,當蔚青城從沙發上站起來,她見到了兩人身上的情侶毛衣,簡直大跌眼鏡。當然,這還不夠勁爆,何培非常是時候地穿著浴袍、頂著濕漉漉的長發從蔚青城的臥室匆忙地跑出來:“我來開門……”
“那個,我來的是不是有點不是時候?”編輯說。
蔚青城扭頭看了一眼何培,淡定道:“你任何時候來都不是時候,什麼時候我們之間的合作需要你大半夜往我家裡跑了?”
“誰讓你手機關機的!”
“我自己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