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脫下鞋子一路循著氣味找過去,在廚房看到已經被劈成幾瓣的榴槤,菜刀和隔熱手套被扔在一旁。
真是天將降大榴槤於廚房,必須先臭它個十裡啊!
美景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但她知道它是怎麼沒的——被她吃沒的。
草根姑娘不拘小節,不用洗手直接抓起來就啃,吃了兩大塊,擦擦嘴巴、擦擦手,趿著拖鞋去找蔚青城。
臥室裡沒有人,只有一隻睡到翻白眼的肥貓。她去推書房的門,果然看到他開著窗趴在電腦前,顯然已經睡著了。
不過,這個……防毒面具?她拿起他手邊的奇怪物件仔細觀察起來。
還有這些粉紅、粉綠、粉藍的圖書是……暢銷言情小說?
美景覺得應該把他叫醒,因為她無法確定他是真的自然入睡的,還是被榴槤燻暈了,又或者是被言情小說給惡心暈了。
她敲了敲桌面,鼓起腮幫朝他吹氣,待蔚青城緩緩醒來,睜開惺忪的睡眼時,她撲閃著純潔的大眼睛,嘟起嘴巴,沒羞沒臊地說:“作家大人,親一口哇,送你一個榴槤味的小寶貝!”
結果呢?
蔚青城一胳膊肘將她推出好幾米:“吃了屎,還要親我。”
美景嬉皮笑臉地撲上來:“吃了你,吃了你!”
蔚青城已經一隻手揪住她的衣領,一隻手按住她的手臂,深吸一口氣,終於控制住摔斷她大門牙的沖動,媳婦是自己找的,榴槤是自己買的,還是自己劈開的,一定要沉住氣。
這種嬉戲打鬧,似乎成為了他們的生活日常。當然,這只是美景一個人認為的嬉戲打鬧,通常都是她一個人在嬉戲和鬧,蔚青城只負責打。
“作家大人,你打算進攻言情界了嗎?是不是感覺自己的腦洞不夠用了,不想寫科幻也不想寫驚悚了,受夠了整天寫變態殺人犯,打算寫寫風花雪月、高山流水、詩情畫意、你儂我儂的言情小說?”
蔚青城仔細思考許久,十分認真地回答:“不寫。”
“不寫,那你看這些幹什麼?你不是說,讀有用的書,才能做有用的人嗎?”
“我樂意。”他言簡意賅地回答,順手將桌面上的幾本言情小說扔進抽屜裡。
美景揹著手走出書房,準備再去吃一塊榴槤:“能讓你樂意的事,那八成和我有關系。”
這份自信和驕傲,是被人慣出來的。
第二天早上,蔚青城在浴室刷牙的時候發現垃圾桶裡有一個不明物體,他叼著牙刷彎腰看了半天,確認那是一個驗孕棒。他用衛生紙將其包住拿出來,找到為了省錢正在廚房親自給貓洗澡的岑美景,直接遞到她面前:“這是什麼?你懷孕了?”
美景嫌棄地躲開:“你怎麼翻垃圾桶啊!”
“我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美景猶猶豫豫地點了一下頭,沒承認也沒否認。
咚的一聲,蔚青城手裡的東西掉落在地上,他下意識地嚥了一口唾沫,發覺嘴裡還叼著牙刷滿是泡沫,立即幹嘔起來:“你……給我等等。”
他幾步跑回浴室,匆忙漱口,來不及擦掉嘴上的泡沫,又飛奔回廚房,一把扯過在那裡慢悠悠地給貓按摩的岑美景,手掌溫柔地落在她的小腹,滿眼驚喜地問:“真的嗎?你真的懷孕了嗎?你要是敢耍我,岑美景,你就……”
他來得太快,動作太迅猛,把正眯眼享受沐浴的兒子嚇了一跳,十分不開心地喵了一聲。
美景瞪大眼睛等他接下來的話:“嗯?我就什麼?”
考慮到她可能懷孕了,他不應該說出太惡毒的話,經過一番篩選,他決定避重就輕:“你就是狗。”
美景抿嘴安靜片刻,在他渴望的眼神中,發出一聲可憐巴巴的“汪”。
“很好,岑美景。”他板著臉撥出一口長氣,牙齒咬得咯吱響,原地轉了半圈之後,對她說,“你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毫無徵兆地,美景開始撇嘴,兩秒之後紅了眼眶,兩秒之後,眼淚簌簌落下:“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希望我說的是真的嘛……”
蔚青城瞬間什麼脾氣都沒有了,原本還想把她按在洗手臺那讓她吃一口牙膏,感受一下吃牙膏是多惡心的一件事。現在,這個計劃也取消了,他伸手將她拉進懷裡,慢慢收緊臂膀,將她抱得嚴嚴實實:“不是還沒被確診為不孕不育嗎?哭得是不是有點早了?”
失落來得措手不及,美景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