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男人就嗤笑了一聲。
“好好說?”
黎聽臉上的笑忽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面無表情盯著奶娃的男人,此刻氣質,竟是令人更加發寒。
“奧雅,你可真是好的很。”平靜的聲音,彷彿沒有波瀾,但卻能令奧雅不敢動彈分毫。
“五百年前,突然將我和沈川行陸瀾叫回宗門,又突然運功打傷我們,強行取回那三滴精血,讓我們嚐到了血液從心口被取出的剜心之痛。”
“……”
奧雅臉色忽然就有些白,腦子裡回憶起三人看她眼神以後,奶娃試圖縮到後座另一邊的角落去蹲蘑菇,但剛想動作,男人卻又抓住她,緊緊抱著。
“這些啊……師傅,其實。也不算什麼。”黎聽平靜的話語,忽然在說到後面的話語時,染上了幾分恨意和咬牙之色:“但是——您為什麼,一定要將我們三人趕出狼嘯宗呢?!”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奧雅取走心頭精血以後,那些殘忍傷人的話語——
“弱小無知的人類,本就不該妄想留在妖族宗門,你們以為,身為人類,也配?”
“不過是利用你們三個去對對仙門宗派而已,看你們人類打人類,可比看妖族打人類有意思多了。”
冰冷的少女笑得嘲諷至極,眸中厭惡之色是比剜心更加讓黎聽痛苦的東西。
“今日取回三滴心頭血,你們這群傢伙,已經沒用了,滾吧,滾得遠遠地,永遠,都別再出現在狼嘯宗的地盤了。”
“一群下等的傢伙。”
下等的傢伙。
原來在奧雅眼裡,一直是這樣看他們的嗎?
重傷的黎聽含笑看著少女轉身離開的背影,被剜心取血之後,他彷彿喪失了所有力氣。
陸瀾狂怒的嘶吼,哭泣,質問和咒罵著奧雅的絕情,但在看見少女轉身要走之時,這個憤怒的少年的卻是三人中最慌亂和脆弱的,那起先咒罵成了一句句求宗主不要走,求師傅不要拋棄他。
但即便如此乞求,少女還是冷笑著離開了。
走的毫不留情。
事實上,黎聽也並非被剜心才會這般痛苦。
甚至在被取血之時,他腦子裡想的是當初奧雅用精血救他,是否也承受過這樣剜心的痛?
和陸瀾一樣,黎聽不在乎剜心,不在乎奧雅的輕蔑。
他只是痛苦和不能接受被拋棄這件事。
由愛生恨,想要找到奧雅,問她是否有過一絲絲的後悔。
但沒想到,那一次剜心,卻是他和師傅最後的一次見面了。
奧雅失去訊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狼嘯宗覆滅,玄冥門也傾倒,青望閣成了最後贏家,所有妖族都受到了圍剿。
但身為人類的三人卻活了下來。
五百年,他們沒放棄過找到奧雅。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唯一個可能知道奧雅下落謝初東躲西藏,即便被三人找到逼問,也始終沒說過任何一句相關的話。
謝初是個硬骨頭,啃不動,黎聽和陸瀾想過用卑劣手段逼迫少年,但沈川行卻不答應。
這個內斂嚴肅的大師兄,永遠都這般冷靜。
“……”
奧雅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
那時候她只想趕緊取回心頭血養傷,讓這三人遠離狼嘯宗,所以一時情急說話毒了些。
雖然有心理準備也許很傷人,但真正被黎聽這樣控訴“罪孽”的時候,她還是難受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