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身在長安,心繫西南。
他命。
兵部與三省六部的各個主官,凡是有靠山王楊林方面的訊息,必須第一時間就來報告。
每天。
他雖然身在皇宮,看上去該幹嘛幹嘛,似乎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可是,他的心裡卻一直掛念著軍情,這是大事,事關國威與無數將士的性命,怎能讓他不牽掛。
兵部尚書斛斯政與楊素、蘇威,裴矩等人,私下也無數次研討過前方軍情。
斛斯政道:“諸位大人,皇帝陛下如今最牽掛的就是靠山王的訊息,據最新訊息報,如今,王爺已經與前去增援的大軍裡應外合,反將吐蕃人的40萬大軍圍了起來,廝殺慘烈,血流成河……
據報,目前吐蕃人已經結成了幾個方陣在與我軍對抗,急切之間,難以剿滅,我軍損傷也不在少數。”
裴矩嘆道:“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並不鮮見,如今只盼著王爺無恙,並將吐蕃人聚殲於土城外圍,接著,撤兵也就是了……
依在下愚見,仗打到這個份上,也差不多了,西南多毒瘴,蠻夷之地,爭之實在無益。”
蘇威點頭附合道:“在下也同樣認為裴大人所言甚是有理。”
見他二人這樣說。
楊素沒有吭聲,而是從一疊書信下緩緩抽出一張紙條,遞給斛斯政道:“斛大人,你看看這個……”
斛斯政接過來看了看,沉吟一陣,朗聲念道:“……宜將餘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這……
楊相,這筆跡與字型,乃是陛下所寫,他寫這兩句詩,是何意啊?”
楊素嘆道:“依本相看,陛下是說,是想讓靠山王率領我大隋軍隊,將土城外圍的吐蕃大軍聚殲後,繼續向前,橫掃縈陽,繼而兵指資陽,直下西南,將吐蕃國徹底掃蕩乾淨……”
斛斯政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何以見得?”
楊素道:“……詩文自有深意。
昔年,漢元年十二月,項羽入關的之時,劉邦已先於十月入關,並派大將樊噲領兵把守函谷關,不讓項羽進關。
而項羽,是打進關來的,他沒有搞清楚與劉邦的關係,沒有乘機火併劉邦。
二者在反秦之時,是為並肩作戰的友軍,可,當秦朝滅亡以後,他們則成了相互爭奪的敵軍,這個時候項羽若一鼓作氣打下去的話,憑所帶領四十萬大軍,打劉邦十萬軍隊,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可,生生卻錯過了。
第二次,是鴻門宴。鴻門宴中間,項羽亦可以殺死劉邦,但是項羽已無殺心,所以錯失第二次機會。
第三次彭城之戰,項羽已知齊地田榮叛亂,也知關中劉邦叛亂,劉邦帶兵五十六萬大軍,佔領了西楚霸王的都城彭城,結果,項羽決定先打齊地的田榮,卻不卻打劉邦,實在可嘆。
他若先打關中的劉邦,是可把劉邦打扯的,這是他錯失的第三個機會。
第四次,劉邦被逼逃亡,被丁公包圍,若丁公不徇私情,行項羽之命,活捉劉邦,遞解項羽,項羽必殺之。
但……
丁公徇私,放了劉邦。
待項羽烏江自刎以後,丁公自認他有恩於劉邦,去見劉邦之時,劉邦卻當場把他抓起來,殺之。
劉邦說丁公人就是當年壞了項羽大事之人,是背主之恩,可嘆丁公,終於錯付一代梟雄。
……陛下所書這兩句詩,就是告誡我等,不可如項羽那般鼠目寸光,而是應趁大軍兵鋒正盛,橫掃西南,一戰而定乾坤。”
“哦!”
“哦……”
楊素的話,讓眾人恍然大悟。
裴矩嘆道:“陛下目光深遠,絕非我等可及,他是想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