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來源於記憶,正常情況下不會出現完全脫離記憶的夢境。即便是幻想,也一定基於對現實的回憶。
昏暗的環境,赤紅的天幕,強悍的對手,毫無勝算的堅持……
對方的拳頭猛如火炮,兇狠的力道穿透胸背,痛入骨髓,雙腳離地,頭暈目眩,緊接著,身體重重拍打在堅硬的地面……
就這樣結束了嗎?不!我還有知覺,我還能再戰!
凝聚已經所剩無幾的氣力,穩住已經飄忽欲散的意識,爬起來,我不能倒下,身體給我撐住了,視線還不能黑,站起來,站起來……
就在視線即將被黑暗吞沒的最後一刻,他頓感渾身一陣,坐了起來,卻現自己坐在一張狹窄的病床上。右側是牆,左側是印有醫療紅十字的白布簾。
平復急促的呼吸,咳嗽了幾下讓喉嚨通暢,拿開床單,坐起身來,看了看穿在身上的病人衣服,他感到很疑惑:
我怎麼會在這裡?都生了什麼?剛才那個夢是怎麼回事……我,是誰?
他注意到自己的脖子上掛了什麼,取下來看看,好像是個護身符,一條紅細繩,串著一顆墨綠色的圓石子,石子上刻“葉灼”兩個字。
葉灼?我的名字嗎?
有人走了過來,腳步有些急促,透過布簾可以判斷出是一位女子。
女子輕輕拉開了布簾,強烈的陽光從對面的窗戶照了進來,正好晃了他的眼睛,令他一下子看不清女子的臉。只知道她穿著白大褂,應該是個醫生,個子不高,偏瘦,故意把頭梳到前面擋住了半張臉。只看她臉的輪廓應該是個挺漂亮的人,可惜,當他的眼睛適應了陽光以後,現女子的臉上有大面積的燒傷疤痕,故意用頭遮住的那半張臉一定燒傷得更嚴重吧。
“把護身符戴好。”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女醫生已經幫他把護身符重新戴好了,似乎這是一件非常不容馬虎的事情。
女醫生蹲下身子,與他平視,那眼神就像在看著自己的親人。女醫生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沒有熱的跡象,露出了微笑。
“你感覺怎樣?有沒不舒服?肚子餓嗎?想不想喝水?”
女醫生關切的問著,眼裡充滿了期待,似乎只要他能開口說話就是奇蹟一樣。
“我,是不是,叫,葉灼?”
他怕自己說錯,還特意把護身符拿起來看了一下,再次確認護身符上刻著“葉灼”兩字。
“呃,應該是吧,一般的,護身符上刻著自己的名字,很正常。”
“那,我的名字就是葉灼了。”
“嗯,就叫葉灼。你能走路嗎?能站起來嗎?感覺身體有力氣嗎?”
葉灼當即嘗試了一下,很輕鬆就站起來了,握了握雙拳,有力量,很正常,走兩步,沒問題。
看到葉灼似乎沒啥大礙,女醫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說道:“你等一下,我給你準備了衣服,我去給你拿。”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跑上二樓了,很快拿了一套男士的衣服下來,交到葉灼手裡,說道,“你換上吧,不知道合不合身,我在外面等你。”說完,女醫生就出去了。
看著手裡的新衣服,葉灼猜想:“這個女醫生應該是認識我的,至少見過面,不然不會這麼照顧我吧。”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葉灼感到很奇怪,“怎麼啥都想不起來了?這就是失憶嗎?”
換好衣服,挺合身,就是有點土氣,但葉灼並不在意,總比穿著病人的衣服好。
葉灼走出了病房,沿著走道往前走,走出走道,看到了坐在櫃檯裡的女醫生。環顧了一下,這應該是個門診。正午時分太陽很烈,暫時沒有病人。
女醫生走到葉灼跟前打量了一下,說道:“嗯,挺合身的,喜歡嘛?”
“還好,穿著挺舒服的。”葉灼想了想,說道,“那個,謝謝你。”
“不用謝,你一定餓了吧,我去給你買東西吃。如果有病人來,你就說我很快回來。”話還沒說完,女醫生就已經出去了,似乎這是一件不容怠慢的事。
看到有飲水機,葉灼忽然感覺口渴,就走了過去。飲水機上放著一紮一次性紙杯,葉灼拿了一個,接了一杯水一飲而盡,不解渴,又喝了一杯,還不解渴,再喝一杯……那感覺就好像上輩子欠了飲水債一樣。
連灌了好幾杯,其實還是有點渴,但看水桶裡的水已經快見底了,葉灼不好意思繼續喝。猶豫了一下,再接最後一杯,這一杯慢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