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不多,上菜也很快,蕭從玉吃掉了糖葫蘆,將粘在臉上的糖屑擦乾淨,菜也陸陸續續送上來了。先前蕭從玉和蕭凌都嘴饞的燒鵝是最先端上來的,白瓷盤裝著,大約一隻鵝的四分之一的分量,燒鵝金黃色泛著油花,邊上還擺了一圈切成薄片的紅白蘿蔔,看著就十分誘人。
看著漂亮,蕭從玉首先就嚐了一塊切好的鵝肉,也不知是不是期待太高的緣故,一口吃下去倒沒有那麼驚豔,蕭從玉只嚐了兩塊,便沒有再伸筷子,反倒是蕭準和蕭凌兩個吃了不少。
兩個大人加上兩個半大孩子,點菜時封以澤也沒點太多,剛好差不多吃完。用過了午膳,幾個人也不急著走,捧了一杯茶,打算歇歇,便在這時,雅間的門突然被踹開,幾人抬起頭來,一名十四五歲姑娘的模樣映入眼簾。
這姑娘是個暴脾氣,也沒看屋裡的人,就直接摔了門邊架子上的盆栽水仙,怒道:“張文君臭不要臉的,還不給本姑娘滾出來!”
蕭從玉幾個莫名其妙的看向門口身著玫瑰色裙衫的姑娘,作為唯一的成年男子,封以澤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抱歉啊,姑娘,在下不姓張。”
“……”謝亭亭愣了一下,這才去看桌邊的幾個人,頓時發現自己找錯地方了,連忙道歉:“對不住,是我走錯了門,今日這一餐算我請各位……”
“沒關係,只是走錯了門嘛,並沒有傷到我們。”蕭從玉自認為不是個暴脾氣,既然人家都道歉認錯了,也表示賠償了,大可不必為此鬧得不可開交。
謝亭亭有些不好意思,她身邊的小丫鬟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道:“三姑娘,是鵲踏枝,不是鵲橋仙。”說著,還指了指另一側掛在門上的鵲踏枝牌子。
謝亭亭恍然,再向蕭從玉幾人道了一回歉,轉身去另一側的雅間。
蕭從玉有些好奇,謝亭亭跟那個叫張文君的有什麼恩怨,反正他們飯已經吃過了,不怕讓人看見不雅,也就沒讓人關門。只見謝亭亭乾脆利落的走到另一側,這回細看了一下門上的牌子,確認了鵲踏枝三個字,依然簡單粗暴的直接踹門。
進來時蕭從玉就發現了,這家酒樓雅間都用詞牌命名,像他們呆的這一間叫做鵲橋仙,隔壁那一間叫做蝶戀花,另一側挨著的兩間分別是鵲踏枝和清平樂,想來雅間裡還掛了同名的題詞,不管怎麼說,還是十分雅緻的。當然這麼雅緻的地方,也沒能阻止時不時有人鬧事,那謝亭亭一腳踹開雅間的門,裡面的情形便暴露在許多人眼中。
謝亭亭的聲音可不小,剛剛在這邊嚎了一嗓子,蕭從玉可不信對面的人沒聽見,被謝亭亭找上門了,也不大可能不知謝亭亭的性格,既然如此,還不出門止損,可見裡面的情形大約更加要命。果然,謝亭亭一腳踹開門,只見幾名丫鬟用血肉之軀擋著後面的人,謝亭亭更加惱火,正要將人拉開,一名男子撥開擋著的丫鬟走出來,道:“謝亭亭,我說過了,我心有所屬,不會娶你姐姐,是你們謝家非不肯退親,如今你又上門鬧,你們謝家姑娘都這麼不要臉皮非要貼著男人嗎?”
謝亭亭被張文君一句話刺得臉色通紅,怒道:“當初要不是你勾引我姐姐,害得我姐姐非你不嫁,我們謝家會與你們張家一個破落戶結親?若不是我姐姐求了爹資助你做生意,你們張家能有今天?你害了我姐姐,如今反倒來說我姐姐不要臉貼著你!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不要臉的男人!”
這會兒酒樓里人正多,這邊鬧起來許多人都圍過來看,張文君一句話說的十分硬氣,但周圍人看他的臉色都有些微妙,見這情形,蕭從玉便猜測,謝亭亭說的多半是實情。話雖如此,張文君也不知是不是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得多了,見狀也並不在意,冷哼一聲,道:“我說過,我心有所屬,正妻的位置只會給我心愛的人,至於你姐姐,我們寫過婚書嗎?她與我有什麼關係!”
謝亭亭氣得恨不能衝上去撓花張文君的臉,被黑著臉上樓來的年輕男子拽著走了。年輕男子輪廓與謝亭亭有些相似,應當是謝亭亭的兄長,只回頭看了張文君一眼,道:“珍珍死了,以後你喜歡董家姑娘也好,其他那家姑娘也罷,與謝家都沒什麼干係了。”
謝亭亭還想衝回去撓張文君,聽到謝珍珍不在了的訊息,頓時一身力氣都洩了,被兄長拉著往樓下走。
站在門前的張文君本來還有些得意,謝家是官家又如何?他入了商籍不怕丟臉,謝家一個女兒卻耽誤不起,到最後也只能對他妥協,沒想到謝亭亭沒腦子,謝珍珍卻不要命,大白天陽光正好,張文君卻莫名覺得後脊發涼。
謝家兄妹走了,看熱鬧的人也散了,阿柳後知後覺的把門關上,屋子裡又安靜下來。
蕭準吃了飯就在拿手捏核桃,可惜他沒練過武功,才九歲的力氣根本捏不開核桃,這會兒手鬆開了,突然向封以澤道:“雖然我力氣沒有你大,但你要是欺負我姐姐,我會給姐姐報仇的!”
對上還稱不上少年的蕭準十分嚴肅認真的目光,封以澤生不起玩笑的心,道:“我從沒想過欺負你姐姐,她是我未來的妻子,不是什麼可以隨便欺負的小貓小狗。”
“誰知道你是不是說說而已!”蕭準撇撇嘴,聽葉家表妹說,男人最會騙人了,而眼前這個未來姐夫,已經騙過了爹孃和姐姐,他是萬萬不能也被他騙了去的!
看著蕭準鼓著一張包子臉,做嚴肅認真的模樣,雖然這個話題確實挺認真的,但封以澤還是忍不住逗逗他,道:“我和你姐姐是有婚書的!”
“……”剛剛才聽到婚書重要性的蕭準,頓時沒有話說了,憋了半晌,道:“就算這樣,我也不會高高興興把姐姐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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