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從秀再蠢,也知道妾室和通房丫頭的不同,通房丫頭就是個奴婢,主子不滿意了打發出去便是。但妾室不同,過了明路的妾室雖然只算半個主子,但也不是隨便處置了的,甚至通房丫頭生下了孩子也沒有教養的權力,妾室不僅可以養育自己的孩子,日後庶子還能分得一份家產。
蕭從秀剛過門時,是真得意,羅七明顯十分滿意她,侯夫人愛屋及烏對她也十分好,比起幾個進門比她早的庶子媳婦,侯夫人直接分了一部分管家的事給她,一時間跟世子夫人都有分庭抗禮的架勢。然而好景不長,才半年不到,蕭從秀明顯感覺羅七對她的好都淡了,這段時間以來院子裡已經添了好幾個通房丫頭,更不用說時不時還聽說羅七逛逛花街柳巷,如今更是連納妾都提出來了。
蕭從秀回門之後,頭一回回孃家就是羅七添了個通房丫頭,當時祖母只是嘆息了一回,葉氏還道勳貴人家,有個把通房丫頭本來就是尋常的事,只是個丫鬟而已,連得臉的大丫鬟都比不過。蕭從秀氣了一回,回去之後倒是硬氣了好些時候不曾回孃家,這回羅七要納妾不說,侯夫人還同意了,蕭從秀才感覺勢單力孤,這才禮物都沒有準備,就直接回孃家來了。
蕭老夫人皺起眉頭,道:“羅七什麼性子,你出嫁之前又不是不知道,他納妾是早晚的事,你這般鬧騰,除了叫你婆婆對你不喜,還有什麼好處?”
蕭老夫人前些天還聽說,羅七在翠紅樓為了人家頭牌,跟人打起來,這事讓侯府壓了下去,可京城裡誰家不知曉,說不得東平侯府就是看著羅七鬧得不像話了,這才同意給他納妾,好歹收一收心安分些。
蕭從秀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道:“祖母,怎麼、怎麼連你都這麼說!”
蕭老夫人嘆了口氣,道:“秀娘,你是出嫁了的人了,怎麼就不明白?羅七是羅家小兒子,羅家不求他發奮上進將來出人頭地,但也不會允許他一個人壞了羅家的門風。就算不為了羅家的家風顏面,他安安分分在家裡待著不好嗎?難道你還想那一日不知什麼人物領著孩子上門鬧?到時你去哪裡尋你正妻的顏面?”
這便是當初蕭老夫人不看好這門親的緣故。羅七不上進,自己沒本事算不上太大的問題,哪家沒有個不成器的小兒子,有侯府這棵大樹,總不至於小兩口餓死。但羅七十四五歲就開始這麼鬧騰,誰不知道羅家小公子還沒定親,通房丫頭都已經養了一屋子,還每日在外頭拈花惹草?當初羅七遣走了通房丫頭,蕭從秀樂顛樂顛的還以為自己迷住了羅七,可蕭老夫人明白一個道理,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不如今就應驗了!
在得知這件事時,蕭從秀的奶嬤嬤的便是這麼說的,當時蕭從秀就不服氣,如今蕭老夫人也這麼說,蕭從秀才止住的眼淚又滾了出來,帶著哭腔道:“祖母,連你都不疼秀兒了!我就不信,若是二妹遇到這樣的事,你們會這麼說!”
莫名其妙被燒了一把火的蕭從玉抬頭看蕭從秀,心裡翻了個白眼,心道若她丈夫跟羅七一樣沒本事還敢嚷嚷著納妾,揍不死他的。嘴上卻沒那麼賤開口刺激蕭從秀,畢竟蕭從秀出嫁了,真鬧上一通拍拍屁股回東平侯府去了,剩下的都是她的麻煩。
葉氏忍了這個繼女好些年了,以前蕭從秀在家裡戳著,出去說點什麼,人家都用奇怪的眼光看她。如今出嫁了,還能在孃家翻起什麼大浪,葉氏原本不想跟蕭從秀計較,便是不看蕭從秀的面子,瞧著蕭家女兒面子,她也得走一趟東平侯府,表示蕭從秀也是有孃家撐腰的。而如今麼,既然蕭從秀自己都這麼說了,葉氏也懶得費心,輕哼一聲道:“可不是麼,玉兒是我親生的,你又不是!”
瞧著越發亂起來的架勢,蕭老夫人跺了跺柺杖,道:“行了,秀娘說話也太沒分寸了些!這些話是你一個晚輩該說的嗎?”看了蕭從秀一眼,又看向葉氏,道:“你也是,同小輩置什麼氣!”
葉氏懶得再管蕭從秀的事,反正不管她怎麼費心,蕭從秀眼裡她都是偏心,她又何必這樣難為自己。不過蕭從秀再如何,葉氏也不會對蕭老夫人不敬不孝,聞言嘆了口氣,道:“母親,既然秀娘回來了,就暫且住下來吧!不管如何,秀娘嫁過去才不到半年,羅家既然要納妾,就讓他們自己過來解釋。”
蕭老夫人也是這個意思,聞言便點點頭,道:“就這樣吧!秀娘,你是蕭家女,蕭家不會不管你,讓你被人欺負,但你得記住,你也是羅家婦,蕭家庇護不得你一輩子!”
蕭從秀果真在蕭家住了下來,本以為羅家應當很快會來人接蕭從秀,沒想到第三天都沒人來。蕭從玉倒是無所謂,雖然蕭從秀時不時要過來找找存在感,但也就炫耀一下侯府的富貴罷了,不理她也就是了。但羅家不來接,蕭從秀卻坐不住了。
這一日剛好蕭家發月例銀子的日子,月例發了下去,其他事情也安排妥當了,蕭從玉也不急著走,就坐著陪葉氏說話。葉氏抿了一口茶,道:“今兒個,皇上下了旨,將白芙蓉指婚給了潁川郡王府的三公子為妻。”
“嗯?”蕭從玉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潁川郡王府的三公子這麼號人來。自從跟封以澤定了親,蕭從玉認真將宗室關係理了一遍,大燕不是短命的王朝,就現今來說,親王府就有六家,郡王府就更多了,足足有二十多家,潁川郡王府便是其中一家。
大燕宗室的爵位是承繼降爵的,除非有特別的功勳,否則幾代之後便成了庶民,僅僅是皇家同姓罷了。潁川郡王府沒什麼功勳,也並不出色,但血緣還沒遠,總體來說還算是體面的一家,但那位三公子,出身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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