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看老,封以淳小時候就是一副敗家子的模樣,要說孟思婉對這位表哥有什麼心還真談不上,但世子妃的位置,孟思婉還是有心的。原本孟思婉並不指望能達成心願,她知道,王妃姑姑將她接到王府來,是想提攜她,給她的親事加些籌碼,但肯定沒想過將她配給表哥,因為在姑姑看來,孟家姑娘配不上她的寶貝兒子,這一點,在孟思婉跟封以淳定親之後,就更加明顯了。
孟思婉作為慶川王妃的親侄女,自小在慶川王府的時間比在孟家還多些,原本她有意討好之下,慶川王妃對她雖談不上視若親女,但至少比旁人親近多了。而自從定親之後,慶川王妃接孟思婉過府的時間明顯少了,偶爾過府也遠不比從前親近。最開始時孟思婉是委屈失落了好一陣子,後來就想通了,只是姑姑罷了,一個已經嫁到別人家的姑姑的親近重視,能比得過終身的榮耀嗎?
當然,她與姑姑的關係如何不說,孟思婉是絕不願意蕭從玉這個未來嫂嫂的光芒勝過她去的。孟思婉知道沐顏是姑姑養著的棋子之一,也知道目前姑姑已經打算將這顆棋子放到封以澤身邊,抬舉沐顏打蕭從玉的臉,也只是第一步罷了。
蕭從玉手裡捏了一把松子,在慢悠悠的剝松子,剝出來也不急著吃,都放在空出來的小碟子裡,慶川王府用的都是上好的瓷器,宴會上用的小碟子都是官窯產的白瓷,放著一粒粒大小均勻的松子十分漂亮。
蕭從玉眼裡只有手上的活計,至於說孟思婉的動作,先前見過兩回,蕭從玉已經基本確認了封以澤兄弟的相處方式,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封以淳一個世子會將庶兄當主子一樣供著,但蕭從玉穿越之後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時代,男子才是作為主導的那一個,孟思婉也好、慶川王妃也好,日後都得看著封以淳過日子,既然封以淳是看著封以澤過日子的,那麼這婆媳兩個怎麼折騰,也翻不出一朵花來。
孟思婉氣得夠嗆,只還得做出笑靨如花的模樣來,對沐顏也沒了耐性,哼了一聲,道:“沐姐姐日後是要看人家臉色過活的,還不趁早去討好她!”
沐顏默默地從孟思婉旁邊走開,沐姑娘心裡苦,又不是她叫這位未來少奶奶晾著未來世子妃的,偏偏受傷的總是她。回頭看蕭從玉,只見蕭從玉露齒一笑,將一小捧松子直接丟到口中,換了個方向接著剝松子。
沐顏手微微抖了抖,也不是全做無用功,她說了要做大公子侍妾的話,大約是得罪未來少奶奶了……
整個宴會,蕭從玉沒出頭,也沒丟臉,盤算著時間差不多了,簡單吃一桌宴席就可以功成身退,蕭從玉默默地鬆了口氣。偏就在這時,坐旁邊的小姑娘手一抖,筷子上的一塊肉掉進了蕭從玉的杯子裡。蕭從玉本來就沒怎麼沾那據說口味十分清淡的梅子酒,一杯酒汙了也並不心疼,就是濺起的酒水染了衣裳,就不怎麼好看了。
這時候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因為這邊宴請的都是婦人少女,也沒有準備歌舞,小姑娘掉了一塊肉本來動靜不大,但桌上的人都立刻看了過來。
蕭從玉跟封以澤定了親,坐的便是王府親眷這一桌,一桌子除了慶川王府的三個姑娘,還有孟思婉、沐顏,加上另外兩位住在慶川王府的表姑娘,坐在蕭從玉旁邊的,就是其中一個。小姑娘才十一二歲,是慶川王府一位側妃孃家的侄女,被那位側妃接來小住,小姑娘姓曾,名叫曾如清,一直安安靜靜的吃東西沒說話,一不小心掉了東西弄髒了蕭從玉的衣裳,嚇得臉有些白,被眾人一看,更是差點掉眼淚,口中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在蕭從玉看來,被濺了那麼點汙跡實在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在旁人看來,吃個宴席都弄髒了衣裳,會被人認為不夠穩重、不夠優雅,所以對於不小心做錯事的小姑娘來說,實在是一件大事。還沒來得及安慰一下要哭了的小姑娘,慶川王妃的小女兒封柔已經十分穩重的站起來,道:“不小心弄髒了蕭二姐姐的衣裳,是王府招待不周,絮兒,帶蕭二姑娘去更衣。”
蕭從玉猶豫了一下,宴會都快結束了,跑去換一趟衣裳還挺麻煩的,但聽說勳貴人家十分在意這個,畢竟她日後都還得跟人打交道,還是入鄉隨俗吧!這樣想著,蕭從玉隨和的點點頭,由封柔的大丫鬟絮兒領著去換衣裳。
這種宴會上,總要預備著各種突發事件,預備給人更換衣裳的房間就在宴客園子不遠的另一個園子,有丫鬟婆子守著,不必擔心有人誤闖進來。
雖然蕭從玉沒有時時刻刻想著提防別人,但也不是隨便由人牽著走的,即便領路的是封柔郡主的大丫鬟,等到了地方,蕭從玉還是微笑道:“勞煩絮兒姐姐了,還請姐姐稍等,有蜜兒服侍我更衣便可。”
絮兒點點頭,沒有跟進屋內,便在門外等著。
蜜兒是一向服侍蕭從玉的,手腳麻利的替蕭從玉換好了衣裳,再細細將換下來的衣裳和大小配飾收起來。蜜兒一向細心,收理蕭從玉的配飾時,便發現一枚壓裙角的玉墜不見了,細細找了一遍都不見,便有些慌了,低聲道:“姑娘……”
“嗯?”蕭從玉本來在整理頭髮,聽蜜兒的聲音回頭,便留意到備用的床鋪上垂下的床單晃了晃。
屋裡有第三個人,這可不是小事,蕭從玉將床單一掀,準確的伸手將藏在床底下的一名小丫鬟拽了出來。小丫鬟吃痛,驚呼一聲,手一鬆,手裡的玉墜便落到地上,蜜兒撿起來一看,正是剛剛不見了的那一枚,連忙遞給蕭從玉,道:“姑娘,你看!”
“蕭二姑娘,可是有什麼事?”等在外頭的絮兒聽到裡面的動靜,輕輕釦了扣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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