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從玉自認為欣賞眼光是有的,只看了一眼,就有些明白了葉氏的擔憂。蕭從秀選的這一件,款式和花樣都是十分繁複的,單單選花樣時看不出來,做出來就很明顯了,整件衣裳沒有體現出雍容華貴來,只覺得格外的累贅。
蕭從秀也有些不滿意,換上了衣裳出來,對著鏡子照了一回,就更不滿意了,皺著眉道:“怎麼做成這樣?你們不是京城頂好的繡莊嗎?”
當初選樣式時,那過來量身的繡娘便提過這個,建議蕭從秀考慮一下重新選。蕭從秀不同意,非要如此,旁人也沒有法子,但他們繡莊花了那麼大力氣,耗費了不少材料做成了衣裳,要用這個理由退貨,是萬萬不能的。那跟來的管事只微微笑著,道:“這是蕭大姑娘挑的樣式、選的花樣,蕭大姑娘看看,可有哪裡不對的?”
蕭從秀素來是伶牙俐齒的,聞言便道:“你們做衣裳的,難道款式如何,花樣如何就只會照葫蘆畫瓢?若是那般,還用你們繡莊做什麼?我自己畫了花樣讓丫鬟做便是!”
“既然如此,蕭大姑娘為何不讓丫鬟去做,偏花這個冤枉錢?蕭大姑娘,恕妾身直言,若非姑娘挑了這兩樣,我們小店萬萬不會如此搭配砸招牌的。”那管事也不是吃素的,迎來送往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比蕭從秀難纏的,她也遇到過不少。
葉氏早料到是這種結果,也猜到蕭從秀會鬧,根本一點都沒有摻和進去,由著蕭從秀自己跟人說。到底,蕭從秀的伶牙俐齒也就是同齡的小姑娘當中佔點便宜,哪裡比得過人家專門做這行的,最後人家還是收了銀子走人。
蕭從秀對嫁衣不滿意也沒有法子,一來蕭家不是大富之家,不可能為了蕭從秀的心意重新做一套;二來時間也遠遠不夠,只能由針線房稍作修改。到七月底,嫁衣終於最終改好,不說蕭從秀依然不怎麼滿意,針線房的下人們卻是暗地裡拜謝神仙保佑。
八月初,蕭家在老家的親戚趕到京城,來喝蕭從秀的喜酒。
蕭家是寒門出身,不用往上數幾代,就是蕭從玉的祖父,還出生在老家江州山陰縣,蕭迎舟出生時,蕭老爺子才剛剛考中舉人。因此,蕭老爺子的兄弟,如今都還在山陰老家那邊,更不用說蕭老夫人的孃家,當然,這次來的還有蕭從秀外祖一家。
蕭家人丁並不旺盛,蕭老爺子那一輩兄弟三個,到了蕭迎舟這一輩,雖有過兩子一女,卻只養大了蕭迎舟一個,另外兩家人口也並不多。蕭老爺子定居京城多年,連回鄉祭祖的機會都不多,上回見到兄長和弟弟還是侄孫娶妻的時候,如今見到兩家人,都十分高興。
相比起其他人的高興來,蕭從秀就沒有那麼高興了,對老家的親戚,蕭從秀雖不大瞧得上,卻也沒什麼不滿,但兩個舅舅加上表姐妹們,就叫蕭從秀厭煩不已,尤其是與蕭從秀年齡相仿的表姐侯倩倩,一雙眼簡直黏在她的首飾盒上面了,見到哪個都想據為己有。蕭從秀氣惱不已,不說表姐妹從小沒見過幾次,那東平侯府比蕭家富貴,她這點東西帶過去還不夠撐場面的,哪裡肯分給表姐妹們,只一面生氣,一面將侯家姐妹的注意力往別處引。
蕭從秀的生母侯氏是南陽城的一家商戶女,侯氏嫁入蕭家時,蕭迎舟只是個秀才,蕭老爺子還在南陽做官。本來就算蕭老爺子那時官位不高,蕭家也是官家,娶兒媳要高娶不容易,但尋一個門戶當對的倒是不難,只是少年慕艾,當時才十六七歲的蕭迎舟就瞧上了侯氏。
蕭家寒門起家,蕭老爺子也沒有那麼多的門戶之見,侯氏順利過門,第二年就生下了蕭從秀,但沒多久,人就不在了。也就是侯氏不在之後,蕭迎舟突然奮發向上起來,蕭從秀週歲時,蕭迎舟考中進士,還得了探花,求娶康平伯府嫡出的三姑娘葉氏,翻過年頭蕭從玉出生,只比蕭從秀小了兩歲。
侯氏只生得一個女兒,加上之後蕭家定居京城,蕭迎舟外放幾年也沒有到過南陽,與南陽侯家的關係便也淡了,只有節禮往來,便是蕭從秀這個外孫女,也沒去過南陽幾回,更不用說別人。
蕭從秀自小在京城長大,小時候她還會對人說她娘姓侯,葉氏不是她母親,長大了,不管心裡怎麼不願意承認,在外面總是喊葉氏母親的。原因很簡單,京城天子腳下,達官貴人本來就多,京城裡的大商人家還要讓人嘲笑,更不用說侯家在南陽也只是尋常商戶,談不上大富之家,如今與舅母表姐妹相處,更覺得她們小家子氣,不願與她們為伍。
蕭從秀的不耐煩,蕭從玉看出來了,但並沒有跑去幫蕭從秀招呼人的意思,畢竟蕭從秀自己不樂意招呼人,卻更不樂意侯家人讓葉氏和蕭從玉拉攏了去。相對而言,蕭從玉只需招待蕭家的堂姐妹,還算輕鬆。
蕭家人丁並不豐茂,蕭從玉這一輩上,只有三位堂兄弟和兩位堂姐。兩個堂姐中蕭從月比蕭從秀還年長些,去年已經定了親,婚期還沒定下來,性子也安靜沉穩,蕭從玉提出帶她們出去轉轉,也被蕭從月以家中正忙婉拒了;蕭從星跟蕭從玉同年,只長了月份,性子也活潑些,被蕭從月拘在身邊,蕭從星沒敢反對,心裡是遺憾的。
等到了正式婚禮這一日,蕭從玉將添妝禮給了蕭從秀,便去幫母親的忙,好容易花轎離開了蕭家,蕭從玉才得了空,去尋蕭從月姐妹。穿過小花園時,只聽有人哭,靠過去一看,卻是蕭從星。
人家到家裡做客,讓客人受了委屈都是主人家的不對,蕭從玉提著裙角走過去,道:“星兒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
蕭從星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抹了抹眼淚,道:“沒、沒事的,我就是想家了……”
若是平時,蕭從玉肯定能發現蕭從星的言不由衷,但這些日子被葉氏揪著忙蕭從秀的婚事,雖然賓客還沒送走,但大頭已經辦完了,蕭從玉鬆了一口氣,根本沒留意看蕭從星的臉色,只從字面上理解了蕭從星的話,還笑著打趣道:“星兒姐姐離家才幾日呢,就哭成這樣,將來姐姐出嫁,不是一雙眼都要哭成核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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