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一時沒了主意。難不成自己應該殺死衛澧?或者還需要打敗雲望舒?到底怎樣才能離開開明陣?媯翾飛也不知道從開明陣往後的陣法之中蘊藏的玄機,因而沒留下隻言片語供九兒參悟。
正當九兒盯著妘黎的匕首苦苦思索的時候,雲望舒則得意洋洋地走上前,把昏倒的衛澧扛到肩上,朝瀑布的方向走。九兒沒有多想,眼睜睜看著雲望舒從自己眼前走過,慢慢走遠。直到雲望舒的背影被山林中的草木吞沒,周遭又只剩下她一人時,她才如夢初醒一般,注意到剛剛發生的事情。
他把衛澧扛到什麼地方去了?
九兒覺得奇怪,怎麼自己剛剛像失去了意識一樣,這完全不是自己往日的作為。她趕忙追上去,看看雲望舒到底想要做什麼。
雲望舒一路扛著衛澧,走到九兒最初見到的瀑布下方,他跳上一塊岸邊的巨石,然後把衛澧扔了下去。只聽見“咕咚”一聲,河裡濺起的水花打溼了雲望舒衣衫的下襬,雲望舒拍拍手掌,像是做成了一件大事一樣滿足。
“你這是做什麼?”
雲望舒注意到九兒在十餘步遠的地方,觀望自己剛才的“壯舉”,於是從巨石上跳下來,走到九兒面前。
“這可不是我做的,這是你乾的。”
雲望舒指著九兒鼻子。
九兒露出滿臉疑惑不解。
雲望舒又走近一步,距離九兒咫尺之遙,他的臉上堆滿笑意。突然,九兒感覺下腹一陣疼痛,她低下頭一看,身上插著一把匕首。她一把推開雲望舒,雲望舒後退兩步,一邊狂笑,一邊像沙塔一樣化作塵埃飄散。
九兒吃力地挪動到不遠處的大樹旁,倚靠著樹幹,把這把匕首拔出來。果然,又跟妘黎的匕首一模一樣。她生氣地把匕首隨手扔到地上,然後拿出之前衛澧用來刺傷自己的那把匕首,也狠狠扔在地上。
該死,這到底是個什麼鬼陣法!九兒撓撓頭,她實在是想不明白。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山火悄無聲息地熄滅了,四周又歸於寧靜,只有瀑布的水聲響個不停。微風吹拂在九兒身上,夾雜著河面的水汽,讓九兒覺得涼爽。
九兒的心緒慢慢平靜下來。她回想起自己是如何順利從混沌陣走出來的,那洛迦的每一重陣法似乎都蘊藏玄機,而玄機就藏在其製造的幻象之中。自己在開明陣中的遭遇,到底代表了什麼呢?
九兒看著自己滿身的傷痕和汙漬,幻象是假,山火是假,這些傷痛卻是實實在在地留存在九兒身上。她有些累了,扶著樹幹緩緩坐下來,下腹和後腰的疼痛來回拉扯,就算是喘息得劇烈一點,都會引得傷口火燒火燎。
這個姿勢,九兒的視線能離地上的兩把匕首更近一點。她不由自主地盯著這兩把匕首,上面還有血跡,她的血跡。
妘黎是妘氏一族的千金,被父母給予厚望,所以取了跟先祖祝融相同的名字。說起來,妘黎的死算得上是千年前那場大戰中重要的導火索。妘黎死在厎陽山,恰巧與九嬰和長右相遇。畢方背地裡拿這件事做了不少文章,攛掇著妘氏一族為妘黎復仇,聯合鎮妖世族來討伐九嬰。因為妘黎的死,妘氏一族分為兩派,以原家主為首的參戰族眾變為雲氏一族,而反對復仇的一眾自立鄢氏一族,從此一分為二。
凡是經歷過那場大戰的人,不論妖或鎮妖世族,多少都知道這段往事。
可是,其中有許多隱情只有九兒和姬良玉知道。
當年妘黎因為追查姬良玉,而一路從葛山追到厎陽山,陰差陽錯遇上九兒和長右。結果不知怎麼的,長右竟然迷戀上了這個鎮妖世族的女子。那時候的鎮妖世族不像現在,妘黎並沒有因為長右是妖而將其視作敵對,兩人的關係變得曖昧不清。那是九兒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心痛。
後面,九兒無意之間察覺到姬良玉有意除掉妘黎,以絕後患,姬良玉揹著長右謀劃設計了一番。姬良玉沒有料到妘黎的實力,計劃險些失手,全靠九兒當時暗地裡護住了姬良玉一次,這才助姬良玉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