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無心地發現,竟然釣出這麼大一條魚。”
芊玄巖和芊丹林坐在洞府中把酒言歡,正為捉住了九兒而慶祝。
“有了九兒在手,鮮于搖光大人肯定要高興壞了,這還不比找到什麼長右來得痛快!”
芊玄巖痛飲下一杯,一旁的小妖趕忙上前,替他重新滿上。
“長右還是要找的,以鮮于搖光大人的脾氣,他交代的事情咱們要是完不成,非得掉層皮不可。”
芊丹林見芊玄巖得意上頭了,提醒道。
“二哥不是已經有些眉目了嗎?咱們捉了條大魚,沒必要再去跟二哥搶功了吧?”
芊丹林沒有接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過這次大哥真是栽得夠慘的,竟然落到風氏一族手裡,只怕就算他逃出來,也少不了鮮于搖光大人的一頓收拾。”
芊玄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絲同情惋惜的意思,反倒有種嘲諷奚落的味道。
“大哥平日裡仗著鮮于搖光大人器重,也不把我們幾個放在眼裡,這回正好讓他吃點苦頭,殺殺他的威風。”
芊丹林把酒杯端到嘴邊,冷冷地說道。
“只怕他沒命回來。”
芊玄巖興致盎然,說完還哼起了小曲。
九兒和逄蒙被關押在芊玄巖洞府某個角落的牢房內。芊丹林以逄蒙為陣,困住九兒,九兒雖然可以隨逄蒙一起自如行動,卻被看不見的結界困住,除非強行衝破結界,否則她所有的招數都無法穿越結界。
逄蒙此刻就如同芊丹林的傀儡,身體無法隨意活動,呆坐在監牢內,看著九兒。他脖頸後的血印已經幹了,逄蒙始終覺得那裡溫溫熱熱的。
牢房裡有股刺鼻的臭味,混雜著各種排洩物、體味、黴變腐爛的濃郁臭氣,沒有陽光直射進來,也無人勤加打掃,髒亂不堪。
這間用作監牢的石室不大,被分割成狹小的兩間,九兒獨自被關在其中一間,逄蒙則被關在另一間。與逄蒙關在一起的,還有一個渾身黝黑,蓬頭垢面,衣著汙穢的男子。那男子就窩在一角,也不挪動,身上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逄蒙起初都沒有注意到男子的存在,他僵坐在牢房中許久,小妖們在石室門口說話,也不大願意進入這樣骯髒惡臭的地方。過了許久,這名男子才像忽然活過來一樣,發出一陣瘮人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像是瘋魔一般,笑聲持續了很長時間。
“你是誰呀?”
逄蒙被這個忽然挪動的一團黑色東西嚇了一跳,聽到笑聲才確定這一團黑得像炭球一樣的東西是個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只是笑,前俯後仰,像一個巨大的炭球在地上翻滾。
逄蒙慢慢適應了這個奇怪的男子,驚嚇過後此起彼伏的情緒逐漸平復。
“有什麼好笑的。”
逄蒙此刻不能動彈,否則他真想走過去揪起男子好好問問,到底是什麼事情那麼好笑。
男子身上簡直汙穢得不忍直視,像是很多年沒有清洗過,頭髮披散下來聚整合一撮一撮,沾滿灰塵雜草,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沾滿黑色的汙漬,雙腳沒有穿鞋,露出一雙黑色的腳,腳指甲很長,有幾根腳趾的腳指甲可能因為有意無意的碰撞摩擦而折斷脫落。逄蒙沒辦法看清他到底長什麼模樣,什麼身形,他一直在角落裡鬧騰不息。
九兒在對面仔細觀察這名行為怪異的男子,他看起來像被關了很久。九兒正覺得奇怪,芊玄巖寧可把他困在此處發黴發臭,也不乾脆殺了他,這是什麼緣由?
男子或許是翻騰得累了,他停下傻笑,躺倒在地,舒展開手腳。
“還有人被關進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跑不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明天就會被殺掉。”
男子的聲音沙啞,說話的間隙摻雜著笑聲,語無倫次。
“你在這兒被關了多久了?”
逄蒙瞥見男子這副樣子,既覺得噁心,又有一絲同情。
“多久?從天黑到天亮,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有天亮,只有天黑,蚊蠅鼠蟻,圍著你嗡嗡嗡,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男子說話顛三倒四,真像是瘋魔了一樣,說不出一句像樣的話來。
逄蒙嘆了口氣,看來從他嘴裡什麼也問不出來,這男子已經徹底瘋了,於是他也閉上嘴,不再多說什麼。